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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8月26日 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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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方夜談:董仲舒與「哈佛女孩」


http://paper.wenweipo.com   [2006-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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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秋繁露》

——劍橋漢學緣之八

陳 玨

 今年見報載,《董仲舒研究》季刊在董仲舒故鄉創刊,填補了「董學」研究的一項學術園地的空白。董仲舒之名頭也大矣,相比之下,「董學」之研究也冷矣。因此油然想起一段往事:十年前在大洋彼岸,《劍橋中華文史叢刊》推出《編年到經典:董仲舒之春秋詮釋學》,著者桂思卓(Sarah Queen)是一位年輕的漢學家,該書乃其博士論文的基礎上的改寫,曾以新見而驚一時。然而,這一部「董學」的補缺之著,至今極少為國人所知。

 美國漢學界,有不少巾幗不讓鬚眉的女將,其中至少有三位的崛起,與《劍橋中華文史叢刊》有關。我們在以前談到的伊佩霞(Patricia Ebrey)和柏清韻(Bettine Birge)二位,都是哥倫比亞大學出身,現在分別任教於西雅圖華盛頓大學和南加州大學,可以說是西海岸女將,而本篇涉及的桂思卓,哈佛畢業後,任教於康涅狄格州書院,則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東海岸女將。這位如今在北美漢代的研究界縱橫馳騁的正教授,當年在十年寒窗下,開始撰寫這一部博士論文的時候,還在已故的中國思想史研究名家史華茲(Benjamin Schwartz)門下苦讀,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哈佛女孩」。

 漢代董仲舒「廢黜百家,獨尊儒術」,在中國古代思想史上的地位,有千秋定評。正因為如此,繼乾、嘉之後,近代經過孫詒讓、蘇輿、劉師培、王國維和傅增湘諸氏的考訂,二十世紀對董仲舒的研究,反而顯得不怎麼活躍,似乎董仲舒已沒有什麼再可以研究的了。就董仲舒的名著《春秋繁露》而言,情況亦大同小異。不少人似乎滿足於這樣的一個陳陳相因的結論:董仲舒之獨尊儒術也,是為維護當時的既定政治和社會制度,而《春秋繁露》的真偽,在宋代的程大昌《演繁露》和《續演繁露》問世後,指為偽書者,代不乏人,但證偽有新見者,為數頗少。正因為較缺乏力證,在《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力辨該書或混有後人之作,基本著作權仍當歸董氏之後,國內學術界的很多人便暫時接受了此說。

 海外不然。時至上世紀,在西方的漢學界,談到對《春秋繁露》的證偽,不能不提到一位瑞典老前輩。此西儒不是別人,正是斯德哥爾摩大學的榮休教授,今天的諾貝爾文學獎的評委馬悅然(Goran Malmqvist)。馬悅然是二十世紀的北歐漢學界鼻祖高本漢(Bernhard Karlgren)的高足,運用乃師的音韻學獨傳之秘,根據文本的音系,考訂《春秋繁露》的大部分都是南北朝後期的偽作,固精彩紛呈,但華洋隔膜,國內學術界對之亦知之不多。

 隔海相望,日本漢學界,也有人深疑清儒的《春秋繁露》著作權判斷。上世紀五十年代到九十年代,慶松光雄、田中麻紗、近籐則之等都從文獻學的不同角度,認為《春秋繁露》至少有相當部分的篇幅為偽作,偽作炮製的時間,或可長達從西漢中葉至六朝之末。進入新世紀,日本學者對《春秋繁露》的研究,仍在繼續,值得一提的是新田幸治所主持的東洋大學《春秋繁露》研究會,從一九九○年開始,長年累月,搜集了《春秋繁露》的各種版本的資料,還有後人的研究資料的目錄。隔周每周一,該研究會的成員便聚會,交流心得,進行《春秋繁露》註釋稿的工作,成績斐然。今後或會對《春秋繁露》之真焉偽焉,發表新看法。

 桂思卓的研究方法,與上述的音韻學和文獻學方法不同,用的是所謂宗教歷史學方法,以此解《春秋》,以此解《公羊》,以此解《春秋繁露》,認為《春秋繁露》之編纂,在董仲舒之身後,介乎三世紀至六世紀間。有理有據,居然講得頭頭是道,即使廁身於上述海外的「董學」研究各大家之列,亦毫無愧色。

 我不是《春秋繁露》的專家,該書之真焉偽焉,無可置詞。但學術乃在懷疑中發展,潮流在辯論中形成,值此「董學」研究在海內復興的時節,我們隔大洋而觀火,讀一讀「哈佛女孩」重評董仲舒,應不為無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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