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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眾當街換上希臘袍，重演浸禮。
文：王新 圖：法新社
去到中東國家，絕不能錯過那條歷史神聖主動脈──約旦河。
上月中旬，傳言中耶穌基督受洗的約旦河（Jordan River）畔，聚集了幾千名東正教（Orthodox）信眾，興高采烈地進行朝聖儀式。
虔誠的氣氛，差點讓人忘記，這條神聖的河流，這個神聖的地方，同時是世界歷史上最悠久最慘烈的戰場──耶路撒冷──純潔的宗教和醜惡的戰爭，在此緊緊交纏。
少數信徒爬過一道沿河而建的保安圍欄，並滑下極為陡斜的河岸，抵達這條東距古城耶利哥（Jericho）只有幾公里的河流。其他信徒最後還是衝破了一段圍欄，幾百人走到緩緩流動的水邊。
他們來自東正教世界各處，包括希臘、塞浦路斯、羅馬尼亞、保加利亞，甚至遠至格魯吉亞，還有以色列和巴勒斯坦地區的人，但大多數還是來自俄羅斯。
數十人悄悄躲在架起的布幕後，或者以毛布包裹著身體，換上希臘袍，準備重演浸禮。
主顯節 一切無邊界
這場仿如萬邦來朝的盛事是主顯節（Epiphany），耶穌基督在這一天由施洗約翰（John the Baptist）施行浸禮，從此正式開始履行聖職。
西方基督徒在1月6日──聖誕節後12天慶祝主顯節，而東正教沿用儒略曆，因此在公曆的1月18日。
慶祝氣氛相當熱烈，仿如嘉年華會，在溫煦的陽光下，俯瞰以色列軍事區內小河的山丘上，一幢五世紀的約翰神殿中舉行。數百善男信女、神職人員和一隊風笛樂隊，夾道歡迎希臘東正教的耶路撒冷長老腓奧非洛斯三世（Theophilos III）。當他踏出車之時，一位神職人員手握聖靈的象徵白鴿，並同時將之放生。
參拜儀式分開兩部分。在神廟參拜一輪後，顯要和朝聖者一同沿著九曲十三彎的沙漠公路，經過地雷陣，下達河邊一座亭，繼續進行參拜儀式，然後長老祝福河水。
千百名信徒在警察路障後等待這一刻已久，一同湧向長滿灌木的河邊。此刻的河水變得神聖，如像二千年前洗擦聖嬰一樣的液體。以色列軍警盡力控制人群，但寡不敵眾，對岸約旦領土，幾個士兵走到水邊遠望。
氣氛亦愉快融洽。國族、軍事、甚至宗教的邊界，在這一刻無人記起。
各顯神通 虔誠洗滌
卡吉莎來自格魯吉亞（Georgia）的第比利斯（Tblisi），同行的還有她的祭司和二十五人的朝聖團。
「真美，我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覺。」
但在河邊，言詞顯得多餘。所有人帶著罪業的狂熱，力求以洗滌過耶穌的河流的水洗滌自己，如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一個俄羅斯人帶著他十來歲的兒子，走進河裡去。他抱著小男孩，兩人同時消失在水中，良久才露出頭來，然後儀式重複兩遍。「三」這數字是為體現東正教浸禮以聖父、聖子及聖靈三者施浸的慣例。
較為謹慎的則輕輕走到踏扁了的蘆葦叢上，用膠瓶盛載河水，然後灑在自己身上，同時念念有詞，祝福自己。
兩個年青男人則用魚桿將錫罐遠遠浸入河中，再拉回注滿別人的水瓶。在他們旁邊，以色列國民自衛軍隊員手執一卷卷黃色的救生繩，以防發生意外需要拯救。一位全身包裹成黑色的婦人，上水時有點困難，用救生繩試過幾次失敗後，兩名強壯的小伙子乾脆抓住她的手，不太體面地將她拖到岸上。
世俗分歧難免？
那邊人們守護著載滿河水的水瓶的手推車，預備運回俄羅斯。
在高台上，當最後的禱告完結後，人們互相擠擁，只為將瓶子浸入長老祝福了的禮器的水中，使之潔淨。一位希臘修女無法擠進去，將瓶子遞給上頭一個男人，男人將瓶子浸進禮器裡，盛了不過幾茶匙的水。修女拿回水瓶，用希臘語說了聲謝謝，然後兩人聊起來。
接著，一個令人性和基督教蒙羞的典型分化時刻：修女問男人「你是東正教徒還是（羅馬）天主教徒 （Roman Catholic）？」
男人說，他屬於聖公會（Anglican Church）。
她開始責備他「這裡只供東正教徒……天主教徒與東正教徒無關。」
眼看和諧的宗教氣氛就要給世俗的分歧給割裂，如像約旦河將同一聖地的信徒分割成勢成水火的兩個世界。
此時，她身邊一位頭髮花白的年老女人，目光慈祥，對男人報以親切感激的微笑。男人向她伸出還沾著禮器之水的手，而她將之印在自己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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