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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 國
美國有位幽默詩人，名叫奧登．納許，假如他在三十六年前沒有死去，今年就會歡慶一百零五歲壽辰。他出了二十多部詩集，我只在年輕時代在書店翻看過他的作品。他有一首詩，叫做《閏年三百六十六》，裡面有幾句是和洗澡有關的。詩的大意是說，有些人喜歡洗澡之前先把鬍子刮乾淨，有些人喜歡洗完澡才去刮鬍子，所以喜歡洗澡前先刮鬍子的人，是在暗示洗完澡才刮鬍子是不對的。
你是對還是不對的那一種人？先別急著說你是對的那一種。因為同樣的道理，洗完澡才刮鬍子的人，不也在暗示刮了鬍子才洗澡是錯的嗎？所以，不管你是屬於哪一種，你都是錯的。
女人先不要笑，因為不是只有男人洗澡才會洗錯，女人也會的。把這首詩改一改，就可以不必是只有刮鬍子的男人了。在外國的電影上，不是偶而會看到女人在刮腳毛嗎？所以，不管女人是先刮腳毛後洗澡，還是先洗澡後刮腳毛，女人洗澡也都錯了。
看來，照納許的意思，世界上只有小孩子才懂得怎樣洗澡才正確，因為小孩子不必為腳毛和鬍子的事發愁。
其實，洗澡會犯上納許所說的錯誤，是十八世紀後期才有的事。因為像法國這個崛起過的大國，在十八世紀中葉以前，由於水資源極為有限，所以那時的人，平均一年才洗兩次澡。要不是普法戰爭中的法國在敗北後想到國民體質的重要，造就了公共衛生運動，而多了現代浴室，法國人就像電影《香水》鏡頭所呈示的，個個臭氣沖天。臭雖是臭的，但卻不會洗錯了澡，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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