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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艷娟
從1997年到2007年,一個城市在十年之間經歷風霜終見彩虹,如香港;十年之間,筆者亦從一個懵懂的孩童長成了即將畢業的大學畢業生。
1997年,筆者11歲,剛小學畢業。在雲南西南邊陲一個叫巍山的小鎮上過著無慮的孩童時光。那時小鎮的街道兩旁有著低矮的店舖。若店舖外拉著黑黑的一大塊布,裡面因為光影變幻的緣故,忽明忽暗,並傳出武俠片裡打殺的聲音——這便是小鎮上的錄像廳了,裡面有很多正處青春期的男孩子度過自己躁動的青春歲月。
遙遠模糊的存在
筆者上小學的同桌,連續三年都留級加上他上學又晚,所以年齡要比同班同學大四五歲,卻是一個極愛看錄像的主兒。《新龍門客棧》、《九陰真經》、梁朝偉版的《絕代雙驕》……每天的課間,成了他的「專場解說會」,繪聲繪色地講解著他前一天晚上看到的影片內容。說到飛鏢的時候,他會站在凳子上一揚手,比劃出揚飛鏢的動作,同時從口裡發出「嗖嗖」的聲音。同學偶爾也會好奇地問:「演這些錄像的人,是哪裡的人喲?好厲害!」同桌便會一副很在行的樣子說:「香港噢!我哥哥說他們都是香港的大明星呢!」同學便異口同聲地說:「哦!」眼裡放著光,幼小的心靈裡認為只要到香港,就會有高超的武功,其中也包括小小的我。他會在課間唱很多粵語歌,隨身帶著小隨身聽,唱到不流暢的地方,就打開小隨聲聽反覆地聽,不斷地模仿。陳百祥、張學友、郭富城、李克勤等明星的歌,他隨口就能哼出。為了更好的唱好他喜歡的香港歌星的歌,他時常省下早晨買餌塊的早點錢買卡帶和小錄音機。
筆者從來都不明白,為什麼那個叫「香港」的地方有那麼多新鮮的東西讓同桌那樣的癡迷?那是94、95年間,那時香港對於筆者來說,是一個遙遠模糊的存在。
耳熟能詳的「東方之珠」
97年,香港回歸之年,雲南邊陲的這個西南小鎮也沉浸在一片喜樂之中。為慶祝香港回歸,父親原來在的單位,還組織了一個合唱團,以合唱的方式來迎接7月1日的到來。每天下了班父親都要在單位裡練一段時間歌曲,才會回家。回家還帶著歌詞,有空就拿出來看,以便能將歌詞熟記在心。那首歌的名字是《東方之珠》,在父親的影響下,筆者對《東方之珠》也到了耳熟能詳的地步,「香港」這個字眼頻繁地出現在筆者的生活中。
97年的7月1日,父親和他的同事們要穿著白襯衫,帶著印有紅色紫荊花圖案的黃色草帽,站在小鎮的中心廣場的慶回歸隊伍裡,排隊等著輪到他們一展風采。
那天,筆者小學畢業。在鄉村的小學裡,照著生平的第一張畢業照。班上最調皮的「四大天王」穿了印有「張學友、劉德華、郭富城、黎明」頭像圖案的白襯衫,梳著那時最流行的「中分」髮型,在拍照隊伍的最後一排,擺盡各種酷的造型。而筆者的同桌則表情悲傷地站在隊伍裡,他曾說起小學畢業以後,要去學開貨車不會再讀書了。
朝夕相處的「朋友」
2007年7月1日,香港回歸10周年,亦是筆者大學畢業離校的日子。07年的6月,在昆明的一所大學裡參加了畢業典禮,生平第一次穿了學士服拍不知是不是人生的最後一張畢業照,表情憂傷。
2003年到2007年的四年間,因為專業的緣故,每周的影視鑒賞課都會看一到兩部香港電影。而香港著名導演王家衛的電影則是影視評論課上老師重點講解的對象。一部《東邪西毒》從影片的英文譯名到影片的敘述方式,從影片的台詞對白到影片人物形象的塑造……一部《花樣年華》看了四遍,老師才開始講解。
大一的時候,坐在學校的禮堂裡第一次看《玻璃之城》,為影片中分分合合的愛情而唏噓,為影片中那隻用愛人名字組成掌心中的生命線、愛情線和事業線的雕塑手而感動落淚……
2007年在香港文匯報雲南辦事處實習,每天閱讀香港文匯報,時常感覺香港再也不是曾經的模糊存在,每日都要接觸很多有關香港的信息。香港廉政公署到雲南交流反腐經驗時,在老師的帶領和指導下,第一次得以採訪港廉署官員。還記得採訪前一天,下班回學校便馬不停蹄地上網查找廉署的相關資料信息,然後便給遠在幾百公里之外的母親通電話,告訴她曾經只能在港片裡看到的ICAC官員,明天就能見到啊!
寫稿的時候,聽到了電視裡播放的香港回歸十周年主題歌《始終有你》,看到了電視裡正在直播的「慶祝香港回歸十周年」晚會。突然之間就想起了小鎮上放映香港武俠片的昏暗錄像廳,變幻的光影中,十年過去了。
如今,香港回歸十周年;如今,筆者的大學生活結束了;還有明天…… (由本報雲南辦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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