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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蕭 恆
香港有兩位姓王的導演經常被相提並論，一是王家衛，另一個就是王晶，彷彿二人就代表了香港電影的陽春白雪與下里巴人。毫無疑問，王晶的搞笑喜劇如《千王》、《追女仔》及《賭神》等系列的風頭曾一時無兩，成為極具代表性的港產片。然而搞笑以外，王晶作為監製、編劇、導演、演員，他在香港電影的發展路上，還留下過許多大大小小、甚至鮮為人知的足印。
上月底，王晶蒞臨香港電影資料館，與香港電影評論學會的登徒和林錦波，暢談他的電影創作經驗，以及對香港電影工業路向的看法。
真人演卡通=無厘頭
靈活多變，或許是王晶在影圈的生存之道，到底他從何處取得這麼多創作靈感？生活經驗固然是靈感之泉源，就如1984年《青蛙王子》裡陳百祥被廁所板黏著的橋段，就是從新加坡的真人真事而來。至於無厘頭，王晶也認為不過是用真人上演卡通才會出現的場面罷了。
粵語片也是王晶創意的另一個寶庫，當晚座談會上播了一小段《整蠱專家》，只見劉德華、周星馳學著六十年代呂奇、陳寶珠高唱「我要努力向上……」王晶自詡記憶力強，也非常熟悉粵語片，寫這段劇本時單憑記憶即把全部歌詞背出來！靈感的源頭無所謂高低優劣，他強調：「You have to make it work！」
一部電影從無到有，也要驚人的make it work能力。當年拍《整蠱專家》時，他剛完成另一部周星馳電影《賭俠》，忽然收到老闆說要十日後開新戲，指令只有十個字：「劉德華、周星馳、整蠱專家」。這種逼迫，時下的編劇導演必定捱不住，但對王晶來說卻是家常便飯。
饒是如此，接連兩齣電影也榨乾了他的創意，往後一年即陷入創作低潮。同樣，1994年拍畢《九品芝麻官》後又再出現低潮，好一段時間拍不出滿意作品。
港片要突破地域
或問為何每次陷入低潮均在與周星馳合作之後？王晶不諱言周星馳並不好相處，他既自豪地認為周星馳能成為超級明星自己功不可沒，同時，也謂今日的周星馳企圖完全斬斷與過去的人脈關係。儘管二人交情似乎經已淡泊如水。王晶仍然高度讚揚周星馳在編、導、演的才華。
王晶分析中國內地的喜劇時說，長江以南是港台式的搞笑，黃河流域到北京則是馮小剛式的冷幽默，再往北到東三省則是趙本山那種耍嘴皮的諧趣。就只有周星馳能夠通行大江南北，他假設，若然趙本山到了南方、港台笑話去了北方都是死路一條。
王晶力主香港電影要融入內地市場，若港產片保持地域性是極傻的做法。據其觀察，全世界任何地方的電影工業在走下坡皆永不超生，反而，中國內地官方政策與民間對電影的期望有落差，香港電影北上其實有著無限機遇。
與杜Sir調位
王晶笑言，這十年來他與杜琪峰在香港電影工業裡剛好對調位置—九十年代王晶電影可算是港片主流，他的笑片肯定賣個滿堂紅；杜琪峰則開展他獨樹一幟的黑色電影。時至今日，杜琪峰那具有強烈風格的電影則成了票房保證，王晶卻已另闢蹊徑，更憑《黑白戰場》及《臥虎》連續兩年獲得香港電影評論學會最佳編劇。
面對內地拍片的限制，王晶亦從容面對。十月他即將在內地開拍一部人物片，以1930年代的上海為背景。有鑒於內地電影不得描繪黑社會，但王晶對於開拍一部帶有黑幫調子的電影卻胸有成竹。對於電影業的兩地融合，他亦顯得積極並視之為香港影業的生路。
後記：
王晶懂寫懂拍的不止無厘頭笑片，他在1996至2000年間曾用「不是女人」的名字寫過許多愛情小品式的電影劇本，以免「王晶」這個label「誤導」觀眾入場。
當晚台下有發言者說，「王晶電影」是香港的「集體回憶」，王晶笑著反駁：「集體回憶要被人拆掉的！」一如當晚觀眾跨越老中青幾代香港人，王晶其實不只存在於香港的過去，更屬於香港的現在、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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