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啟思 教育局副秘書長
回想25年前,時為80年代初,我是澳洲維多利亞省一間郊區中學的課程委員會成員,當時參與作出一個頗大的決定,就是為學校購置一台電腦。我們如期付款,而銀碼也著實不少,如是者,全校800名學生及60位教師,便擁有了一部電腦。環顧現時香港的學校,大約每4至6名學生便有一部電腦,變化之大,是在25年前無法想像的。
電腦時代到臨
購入電腦後,負責日常行政運作和編制課堂時間表的管理人員,飛快地選用了合適的軟件,瞬間便將電腦運用於行政管理方面。至於電腦的應用會否影響課程設計,又可否用電腦來幫助學生學習等問題,在那個年代,可謂空中樓閣。
讓我們跳到1992年,我當時在維多利亞省教育署的中央辦公室工作。有一位女職員懂得利用內聯網,從辦公室大樓的某處發送電郵至大樓的另一處,大家對她的成就,無不肅然起敬。與此同時,英國電腦科學家伯納斯-李(Tim Berners-Lee)正跟世界各地專家協作,經過幾年時間的研發,發明了萬維網。
教育工作者迅即被引領進入這個嶄新的科技環境。輿論更向他們傳遞這個訊息:我們的世界、工作及學校環境也將隨之不斷改變。從很多方面來看,這個說法是無可置疑的。學校及不同的界別急於添置電腦設施,而教師也趕忙接受有關資訊科技的培訓。這個過程恰如早年在澳洲那間學校購買電腦的情景,只是規模不可同日而語。
進入萬維網的新世界
從2007年回望,政府在過去15年間已投放了數十億元,用於興建電腦室、教師培訓及為學校連接互聯網。成果豐碩,瑜可抵瑕。無論以哪一種角度量度,整體上來說,我們在基礎設施及教師培訓方面都走在前端,而在教育上使用資訊科技方面,亦處於領先位置。
以後見之明,不足之處,可能是電腦彌新,教學法依舊。我們的精力似乎用於應付推陳出新的科技。當我們正把課室改為電腦室和多媒體實驗室之際,筆記型電腦和能隨手攜帶的掌上型裝置又蜂擁而至,令安放一排排電腦的電腦室已顯得過時,學校又要費煞思量,如何將新的科技帶入教室,以迎接互協學習及隨時隨地學習(pod learning)的新興意念。新的術語湧現,如Web 2.0,涵蓋人與人之間透過萬維網溝通互動的新模式,包括如何建構學問和互相學習,以及多功能、多用途和互連的科技如何為現行的教學過程帶來挑戰。
迎接前所未見的挑戰
其實,教育家對資訊科技如何影響教育持不同意見。有一派斷言科技會完全改變學與教的過程,而在學校上課為本的教育形式亦受到挑戰。至少,有人認為科技發展會提供回校上課接受教育的另類選擇。
另一派則持懷疑態度,他們認為資訊及通訊科技爆炸,無遠弗屆,自然要為教育界提供靈丹妙藥,解決可能仍未形成的問題。但這些科技是否真的能夠有利學習,可能仍是未知之數。如果我們審計添置的技術設施是否有效用於真正能令學生裨益的學習活動上的話,得出的結果,可能令大多數人未能信服,作出的投資是物有所值。
實況通常不會處於以上某個極端,而是在兩者之間。無可置疑,高質素的軟件有助學習成果。例如,它們可以將抽象的數學概念形象化,加深學生對這些概念的理解;也可以使學生足不出課堂,便能欣賞藝術傑作或遊走於古代遺址;或使學生能透過多媒體軟件展示及介紹作品。再者,一般的共識是,只要使用得宜,資訊科技可以推動協作學習,及提升個別學生或整組學生的學習動機。
我們的學生固然是「互聯網新生代」,亦是「科技導向」的一群。正如我們的教師互相訴說:「若你要求學生到YouTube搜尋指定的東西,他們必定能夠找到。」可是,作為教師及教育界一分子,我們需要反思我們的學生是否真的具備並能正確運用「科技知識」。
互聯網是否已不經意地把學生改造,令他們認為利用搜尋器找到的答案就是正確或最佳答案?學習其實是需要投入心血的事情。輕率地使用那些既方便又吸引的學習工具是否正在削弱以往努力不懈地探討問題的價值觀?我們是否只要求學生上網找資料,不求甚解,而不是引發學生對問題作更深入的理解?我們又是否確保善用先進的工具及軟件於分析問題或整合學問上?其實這些問題都超越了學校的科技基建或教師技能培訓的層次。
繼續往前邁進
我們最近為本港學校推出的第三個資訊科技教育策略諮詢文件,主題為「適時適用科技 學教效能兼備」,其中建議資訊科技教育的未來重點,需從「以科技為主」的角度,轉移至如何把資訊科技融入日常不同科目的課堂學習中,這將會是我們在第三個資訊科技教育策略中,為教師與學校提供支援的重點。
我們不應為未來趕忙,未來自會來臨。此刻,教師和學校應建基於學生已掌握的能力,讓資訊及通訊科技融入為生活及學習的一部分。(文匯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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