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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 放
「河南南召縣一名月薪只有六元五角人民幣的山村老師,十七年前為修理校舍,導致半身不遂。其妻為延續他的教育夢,毅然揹起他,十七年來日復一日走過六公里的山路,從家中把他揹到學校,為的只是山區孩子們的讀書夢。」
我的學生美美在她的博客抒寫讀後感,感性卻有見地:每個人都有一段屬於自己的故事,不管多平淡平凡,惟有在說給所愛的人聽,平淡才會變得精彩。總有一個人,你會願意給他/她說上千遍萬遍;我們都需要一位癡心的聽眾,來為這渺小的人生喝彩。從不敢想像世界的某一角落,會有這樣一段吊詭的傳奇,一對感人的伴侶。曾作忠心的聆聽者,亦做過說故事的人;然而,時間流轉,嗒然若失。
我近讀李奧納多.帕杜拉的《再見,海明威》,作者分析生命最後時期的海明威,有這樣引人深省的幾句:「如果他已經不能再愛,不能狩獵,不能喝酒,不能打架,還幾乎不能寫作,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是的,如果我們沒有一段屬於自己的故事,來為這渺小的人生喝彩,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活了六十二歲的海明威,倒在古巴駐足了二十載。古巴的海、音樂、雪茄、蘭姆酒、美女、鬥雞等都給予海明威無窮的靈感。帕杜拉這本小說好看,誠如陳小雀所說:我的思緒穿梭在哈瓦那街衢,比對小說中的人文地圖。緩步而行,頹圮廢墟忽然映入眼簾,還來不及從蒼涼氛圍中抽離,巴洛克華麗丰采突然出現在眼前。衰頹與華麗,蟄伏與悸動,生命二重奏勾起無限情緒。時而前進,時而倒退,時而滯停,時間巨輪彷彿亂了序,恣意跳躍,與其說哈瓦那是一個空間,不如稱之為時間,她儼然時間的主人,以自己的節奏譜出迷人的歷史,述說死亡與新生交織的人生必然美學。
哈瓦那有一種不可名狀的氣味,整座城宛如實驗室。海明威在這裡譜出豐盛的一生。他活得不耐煩,以獵槍結束自己的生命。我看,他是嫌生命已太豐盛,精彩的故事,悲壯的結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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