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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2月29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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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子座:紙箱回憶


http://paper.wenweipo.com   [2008-02-29]

蘇伶燕、丘惠菁

簡介:蘇伶燕,香港城市大學語文系,活在回憶中的人。

   丘惠菁,香港浸會大學宗哲系,回憶生活中的人。

她的紙箱回憶

 又想起那個紙箱。

 她將過往他、他和他,也許還有一個或幾個忘掉了的他,他們分別寫給她的信,以及小卡片、幾張合照、電影戲票尾、輕鐵車票、小紙條、唱片……都通通放進黑白間的箱子裡,她那寄存回憶的位置。

 跟現任男友戀愛前,她把過往的一切都拋棄在紙箱內,不停催眠自己:「忘掉,我要忘掉,我不要記得。這一次,認認真真的愛這個人,這個人也將會是我人生中最後愛的一個,他一定愛我,不會離棄我。」

 他是她的「初戀」。

 她一點過去的事也沒有說給他知道,她要成功連自己也徹底的欺騙,要騙人先要騙自己。她離開一切有關他、他、他……的圈子。她說她從沒愛戀過別人,他是她的初戀,她假裝沒接過吻,她以為這樣是將最完美的她呈現給他。

 她以為過去清白透明就可以讓他永遠愛自己。

 有一天夜半裡他們把酒談真心,各自吐真言,他醉醺醺地說:「我過去戀愛過十幾次。」她天真地說:「竟比我還要多。」

 「那為甚麼說我是你的初戀?」男人問。

 「因為舊情人十個有八個也不喜歡我的過去,要我一五一十和盤托出,我覺得煩。」

 「我也是,我也是,而且她們心裡會把我的過去全都記著,偶爾又重新挖掘一番。」

 「是啊,有時候他不告訴你,其實他心裡正酸溜溜。」

 「所以我上一次分手後,決定下次不要跟愛侶重溫過去。」

 「那……你最愛是不是我?」

 「當然是,不然還有誰。」

 「我也是。」

 「哈哈哈哈……」兩人笑得累了就昏睡過去。第二天醒來一切依舊,天仍是那樣藍。他們各自想起昨晚好像說了甚麼,誰也記不起。他們依舊相愛……

 偶爾,那個紙箱又在她心底呼叫。

他的紙箱回憶

 煩。她總是問我愛誰?愛她、她還是她?到底想證明甚麼?想證明她是最優越的嗎?

 煩。女人總是煩。

 於是分手了。

 每個女朋友都是這樣分手的,相愛、結合、不信任,然後詢問、質問、分手,再相愛、再結合、再分手。這彷彿成了定律,如何逃脫?

 厭倦了,煩人的她、她和她。可老天真愛開玩愛,又讓我遇見了她。

 那個純真而美好的女子,那甜如蜜的吻,羞澀誘人的顫抖。

 我愛她,這一次,我定要好好待她,寵她,把她藏在心裡一輩子。這一次,我甚麼都不能告訴她,一點過去的事也不能告訴她。

 情信、卡片、合照、唱片、頸巾……都封在真空的箱子裡。丟棄在衣櫃的一角,再不見天日。

 然後,我沒有談過戀愛。我沒有和別的女孩接過吻。我沒有和別的女人上過床。我沒有和其他的生物說過愛……

 只有她是我的初戀,我最愛的女人,最純潔無瑕的女人。我是一個重生的人,是吧?是吧?

 然後,有一天夜半裡我們把酒談真心,各自吐真言,我醉醺醺地說:

 「我過去戀愛過十幾次。」

 「竟比我還要多。」她紅著臉傻傻地說。

 「為甚麼說我是你的初戀?」我問。

 「因為舊情人十個有八也不喜歡我的過去,要我一五一十和盤托出,我覺得煩,要將過去不斷重複又重複,煩死人。」

 「我也是,我也是!而且她們心裡會把我的過去全都記著,偶爾又重新挖掘一番。聽完不高興又要我哄。」

 「是啊,有時候他不告訴你,其實他心裡正酸溜溜。」

 「所以我上一次分手後,決定下次不要跟愛侶重溫過去。」

 「那……你最愛是不是我?」

 「當然是,不然還有誰。」

 「我也是。」

 「哈哈哈哈……」笑得累了就昏睡過去。第二天醒來一切依舊,天仍是那樣藍。昨晚說了甚麼,誰也記不起。

 只要我們依舊相愛。

 偶爾,打開衣櫃,會不自覺看向那封了塵的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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