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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海德公園內的蛇形畫廊(Serpentine Gallery) (網絡圖片)
陳 韻
二○○六年夏天,位於倫敦的北西敏寺社區學校即將永久關閉。
在此之前,一個臨時性的建築,通過二千名在校生和一位巴黎老藝術家的共同勞作被搭建起來,站立在學校建築邊。這個臨時建築表達了學生對於這座即將消逝的校園的獨特解讀和個人經驗。之後的那個秋天,四部以這座學校的學生生活為主題的電影向公眾展映。他們的創作靈感來自另一位藝術家與該校學生的長期採訪和交流,甚至參與表演的就是學生們自己。一位進駐該校兩年的藝術家舉辦了一個反映該校學生生活的攝影展;而另一位十四年前碰巧給這個學校拍攝過新生證件照的藝術家,直到今天還在繼續尋覓著這些學生蹤跡和影像。
所有這些圍繞著一所學校關閉所展開的故事,都和一個叫蛇形畫廊的公共藝術機構密不可分。
大多數遊客都只知道大英博物館、國家美術館和泰特美術館,但位於海德公園內(Serpentine Gallery)的蛇形畫廊卻在倫敦人的文化生活中佔有日益重要的地位。一個一九三三年建成的公園茶館,如今卻通過展覽、建築和活動每年吸引近八十萬人的參觀,這和他們努力讓當代藝術以一種積極的姿態和社會發生關係的策略密不可分。
由於畫廊就在公園裡,他們的一些項目和這個特殊的地理環境有關。有一年,他們請來兩位藝術家來到公園居住,並考察各類人群對公園的使用。最後他們設計出適合不同人群使用的各類新型器具。其中一樣是供遊人逗松鼠玩的工具,目的是避免遊人餵食的花生被松鼠到處刨土播種,開花結果,給園丁帶來巨大工作量。他們把公園裡原本沒有的葵花籽套在這個玩具上,如此,凡是盛開向日葵的地方便是遊人使用過這個玩具的地方,松鼠播種的痕跡。這些工具和玩具在公園裡使用物物交換的方式流通,也就是說,你只能用你使用過的器具來交換其他器具,這一點幫助了人們反思勞動和當下生活的意義。
蛇形畫廊的藝術項目涉及英國社會、政治和文化生活的方方面面。譬如英國是閱讀障礙症高發國家,他們找來幾位藝術家設計出新的字母寫法。他們和一群八歲以下的孩子一起探索和試驗,嘗試運用視覺藝術的方式來解決閱讀障礙的問題。他們曾請來患孤獨症的青少年,用摔碎瓷器又重新拼貼的方式製作和展覽他們的藝術作品;他們舉辦了一次阿爾巴尼亞裔青少年的自拍攝影展,讓這群年輕的移民第一次在倫敦樹立起了積極正面的形象;他們邀請老年人來參觀展覽,並把他們創作的攝影作品帶回社區活動中心,給他們帶來生活的信心和參與藝術創作的榮耀,用這樣的方式提醒人們老齡化社會的來臨;而最近在進行的一個項目則是一位藝術家在倫敦最大的無家可歸者收容所駐紮兩年,並進行相關都市問題的研究。
所有這些和藝術家合作的項目中,藝術家都貢獻出了他們獨特的智慧,而且這些智慧主動地勾連著最現實的社會生活。他們都在試圖破解一個關於當代藝術的神話:極端、無法理解、不懷好意、只屬於某類年輕人,而且對社會和普通人的生活毫無用處。他們證明了當代藝術的社會價值和它根本上的社會屬性:它的藝術性和批判性來自生活,也終將實現於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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