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蒙妮卡
最近去澳洲墨爾本探望表姐，她剛巧六十歲大壽，地方政府贈送一張老人福利卡賀壽，還送一張相當於十元澳幣的博彩卡，讓她去賭場玩兩手，發一發生日財。
表姐大讚澳洲社會福利好，我不以為然。那天陪表姐去墨爾本規模最大的皇冠賭場碰運氣，還她心願。一進門，好像到了澳門賭場；站立兩旁的護衛員是華人，用普通話警告我不准拍照；場內半數人，是黃臉孔的賭客和黃臉孔的荷官。
吃角子電子老虎機大小通吃，竟然連一仙澳幣（約七仙港幣）也可以賭，換言之，一百港元能賭上半天。坐在老虎機前的，多屬白髮蒼蒼老華僑；他們雙目呆滯，對著熒光幕，用機械式動作按鈕，去謀殺自己殘餘的歲月。
表姐興奮地手持博彩卡趕往兌現增值咭，早已失了蹤影。
年輕的華裔賭客，圍攏大賭桌。昏暗燈光下，他們豪氣萬千，揮一揮手將籌碼灑往桌面；就像剛洗完手，五指一張，把水抖開，那樣地爽脆無悔。
每個籌碼的背後，都有辛酸故事。
早就聽澳洲親友提過，誰家的兒子將學費全輸掉，被迫休學返港，從此淪落；誰家的丈夫任職唐餐館廚師，打烊後往賭場輸至天亮，結果妻離子散。
當然亦有幸運兒。表姐當日略有斬獲，順理成章在賭場請客。場內竟以中餐館為主，一切設施好像全為華人著想；表姐稱讚價廉物美，她說，就算不來賭錢，也來吃飯。
我無言以對。
賭場遵照澳洲政府指令，派發戒賭宣傳小冊子，裡面竟有中文翻譯本。標題是「你真能贏過老虎機嗎？」文章內容警告：贏錢和輸錢的機會一樣大。閣下如不明白老虎機操作，可打熱線電話（廣東話和普通話）查詢，服務認真「一流」。
墨爾本旅遊熱點沒有中文宣傳單張，偏偏賭場待客熱情；只能嘆一句居心叵測。 離開皇冠賭場，門外陽光燦爛，當日剛巧是每年一度的蒙巴節嘉年華會，亞拉河（Yarra）兩旁擠滿看熱鬧人群，樂聲響徹天空。
場內場外，兩個世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