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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張 燦 圖:法新社
在高樓林立的大城市逛久了,人們開始發現自己愈來愈嚮往自然,愈來愈喜歡外出看不一樣的世界。自然界鬼斧神工,令人驚嘆的奇觀以及各式各樣的動物,讓人們都願意在自然環境下旅行。這就是所謂生態旅遊的自覺了。
生態旅遊可上溯至1965年。隨著戰後歐美各國的經濟起飛,交通發達之後,以自然野生環境為題的觀光者日漸增加。美國學者Hetzer開始呼籲社會發展一種可持續的觀光模式—「生態旅遊」(Eco-tourism)。直至1983年,國際自然保護聯盟(IUCN)的學者H.Ceballos-Lascurain才對生態旅遊下定義:受到適當管理,並且持續經營的自然旅遊活動。
發展下來,生態旅遊服務的指標,卻漸漸簡化成讓旅遊者感受異於自身定居的環境,接觸罕見的自然生物,體驗異域風情。結果,生態旅遊行業雖發展迅速,卻在大自然身上留下了纍纍的罪惡足印。
環境代價不菲
翻開旅遊手冊,東南亞塞倫蓋蒂(Serengeti)的陽光海灘與豪華酒店、加勒比海(Caribbean)的珊瑚海底世界,總是吸引著遊客的眼球,讓所有人為之嚮往。不過,這種旅遊背後,總包含了一個骯髒的秘密:不菲的環境代價。
遊客身處泰國熱帶島上的美麗沙灘,享受茂密青鬱的叢林,直面壯觀的瀑布急流,探訪生活方式世代不變的河岸人家,再陶醉於竄出自地表的石灰岩層。變化多端的自然地理環境和風情萬種的景觀,一直吸引著世界各地的遊客。然而在該國的海濱之上,熱帶海岸保護神──紅樹林,可能被逐漸砍伐,成為折回酒店的「康莊大道」。
塞倫蓋蒂擁有豐富的自然資源,當中包括聞名遐邇的大規模動物群落,計有牛羚、獅子、斑獵狗、長頸鹿。在自然現場,你親眼目睹Discovery Channel般的奇珍異獸後,大可回到塞倫蓋蒂的豪華酒店裡,享受熱水澡和一餐可口的飯菜。不過為了招呼各位遊客,酒店使用了大量珍貴的水資源,轉化成流過遊客體膚的廢水,流進有大量稀有動物棲身的河川。
加勒比海是全球最大的內海,在那裡最引人注目的,莫過於色彩斑斕的珊瑚。潛水客進入海底,觀賞著珠寶一樣的珊瑚。但是,去一趟加勒比海所消耗的飛機燃油,會產生碳類污染,引發的全球氣候暖化,會危害珊瑚的存續。
「每年有大約近7000萬人,前往脆弱的生態環境,而這樣的旅行仍然被稱為『生態旅遊』。」綠色小組雨林聯盟(The Green Group Rainforest Alliance)的執行董事Tensie Whelan說。
國際生態旅遊協會(TIES)調查顯示,典型的生態旅遊者,以老練的旅行家和高學歷高收入人士為主,此類的旅遊隊伍正不斷擴大,以每年20%到40%的比例迅速增長。自1990年以來,生態旅遊業務增長率,比整個旅遊業高3倍。數據不禁讓人質疑,這樣的旅遊是屬生態旅遊,抑或生態破壞?
多重標準充滿變數
綠色小組的全球監察協會,曾為生態旅遊賦予新的定義:「能夠保護環境,並能夠為當地居民帶來福利的自然區域的負責旅行。」
然而在這寬廣的條件下,並沒有明確的定義指出何謂「生態旅遊」。環境保護者、環境組織和政府又不斷為生態旅遊制訂了日新月異的定義,這是生物環境可持續保護,還是社會經濟發展的一種催化劑?很多時,這可能成為商品包裝旅遊計劃的又一手段。
「愈來愈多的生態旅遊達不到『甚麼都不取,甚麼都不留』的初衷。這可說是玩世不恭的『漂染』(greenwashing,綠色和白塗料的混合詞),有如將一片森林的影像,放在一瓶有毒的化學物質裡。口裡宣傳環境保護,實際上是背道而馳。」
所謂節水、節能、再生資源,一再成為生態旅遊所標榜的特點,事實單單循環再用客人的物品已不足夠。要達至生態旅遊,旅館小屋最起碼應提供低臭水馬桶、自行車租賃、太陽能供給水和智能照明系統等等。因為生態碳的產生,現時流行所謂抵銷的概念,會從其它地方加以補償。比方說,10,000平方公里的1.5噸二氧化碳污染,需要在第三世界國家,投入資金去種植樹木或發展清潔能源,以抵銷生態旅遊造成的損耗。
南非可說是生態旅遊中,最能達至經濟效益的國家之一,訪客所帶來的經濟效益,可以直接補貼維持治安和整個環境的經濟開支。
從以上種種得知,正因為生態旅遊利潤如此豐厚,英國旅遊關注小組的Tricia Barnett指,世界上有超過400個生態旅遊計劃,純粹作為一個大好的營銷市場而被看好。
「當人們在Zambia帳篷紮營,可能會發現被安排了一個洗手間,只因對那些人來說,這些被稱為生態旅遊的項目,目的在於做產品開發的商機。」
綠色小組的國際生態保護專家Neel Inamdar也認為,對生態旅遊的定義是一個重大問題,因為對於旅遊界來說,生態旅遊仍未有一個被普遍接受的定義。不過他表示,明年全球會建立一個統一的標籤,這將成為規範生態旅遊的重要一步。我們須知道,生態旅遊不是生態學家們苦思冥想而來,也不是空洞噱頭,而是來自人們的實踐,來自人類環保意識的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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