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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龍作品的最新合集，包括散文、短篇武俠小說。照片由作者提供
黃仲鳴
每與倪匡相聚，心情舒暢。朋友說：「倪匡真好玩！」
我相信，倪匡最開心、最快意、最好玩的時候，應是古龍在世的時候。於今，古龍已死去二十三年了。
古龍也好玩。一本他寫的《誰來跟我乾杯》（台北：風雲時代出版股份有限公司，二○○八年七月）出現了江湖。看完全書，更感古龍這個人真好玩。他寫的短文，閃耀了無數的「古龍式智慧」。
看過古龍武俠小說的人，對書中的人名，大都感到新鮮別致，什麼李尋歡，什麼西門吹雪，什麼陸小鳳，什麼楚留香，什麼蕭十三郎，真的令人印象難忘。
在一篇短文中，他說曾寫過一個人，一個名捕，叫柳長街。為何叫作「長街」？他說：
「長街上有各式各樣的人，有大姑娘、中姑娘、小姑娘、老太太、小孩子，還有賣唱的、閒逛的、變把戲的、賣糖的、丈夫追趕著打老婆的、調戲良家婦女的、勾引良家少男的，等等等。如果你是一條長街，看看這麼多人在你身上折騰，你說好不好玩？」
這也只有古龍想得到。倪匡武俠小說中的英雄、狗熊、無賴、惡霸、美女、蕩婦、母夜叉，等等等，就沒如此的想像和好玩。
倪匡和古龍，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有人問古龍：「倪匡是你的好朋友、好兄長？」古龍答：「全錯了。」跟著說：「倪匡根本不是我的朋友，也不是我的兄弟。」又說：「倪匡甚至不是一個人。」
呵呵，大家都被搞糊塗了。古龍說：「可以為了朋友抑低自己的人，這種人在這個世上還有嗎？」「兩口子」的關係，由古龍這番話便可知道矣。
有個女孩對古龍說：「你這一生，有倪匡這麼樣一個朋友，已經可以死了。」
古龍這麼反思：「她想我去死？答案是：是的。因為只有死人才不會去交別的女朋友。」
哈哈！這就是古龍式的幽默，處處現機鋒，也令人匪夷所思。
又如：倪匡問他：「為什麼要斷稿？」古答：「因為心情不好。」倪匡：「為什麼心情不好？」古答：「因為斷稿。」這類腦筋急轉彎的問答式，實在很精彩。
《誰來跟我乾杯》的編者，是古龍生前的老友陳曉林，集中有短文，有講他的夢，有講吃喝，有講他看過的武俠小說，還有他寫的武俠小說。當然還少不得倪匡和陳曉林的序。
古龍初與陳曉林酒局相聚，古龍吟了李白兩句詩：「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陳曉林即續：「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古龍即傾蓋相交，引為知音。
浩浩江湖，古龍走了，倪匡和陳曉林哈哈笑聲依舊，卻難掩寂寞如雪。
老實說，我不喜看他的武俠小說，但從他一眾好友的追憶記載中，卻喜歡了這個人。古龍真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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