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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1月25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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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慶〉黃濟人——文學之於現實


http://paper.wenweipo.com   [2008-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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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重慶市作協主席,61歲的黃濟人的話來說,他們這一輩的不少創作人在進入文學領域的時候,是沒有文學準備的。即是,在他們的青年時代,並沒有產生一個所謂「作家」的理想和目標。「那時候甚至對生活也沒有準備,自己控制不了命運,過一天算一天。」黃濟人對記者這樣回憶自己長達8年的精神混沌的知青歲月。文革結束後,他考入四川內江師專中文系時剛好30歲,由於之前與教育體制的長期隔離,中文是唯一自己能應付得來的專業。

 即便如此,他的第一部作品《將軍決戰豈止在戰場》(1982)仍然在學生時代誕生了。這部長達20多萬字的報告文學以曾作為共產黨戰俘的國民黨軍官為對象,講述他們在抗擊日本侵略的戰役中所表現的英勇和智慧,與中國大陸主流話語對於國民黨人的評價和描述大相徑庭。

 這與黃濟人特殊的家庭背景有關,他的父親和舅父都曾任國民黨軍隊要職,舅父更是新中國成立後的首批特赦戰犯。1978年,黃濟人依靠舅父的關係,利用暑假採訪了二、三十個當年的國民黨戰俘,發生在父輩們身上的真實故事,讓他體會到現有意識形態的荒謬。1979年,該作品完成,得到了當時公安部的高度重視,出版後更在海內外引起了巨大反響。1998年,他的手稿被中國現代文學檔案館收藏,這都是黃濟人所想不到的。

 「粉碎『四人幫』後正好是一個歷史契機,讓我將家庭的歷史遭遇作為創作題目表達出來,而我的目的也不過是想還原那些老國民黨將領應有的尊嚴。」

 如果說第一部作品決定了黃濟人的事業方向,那麼他自1989年擔任重慶市作協主席至今的近二十年中,一種不盲目跟隨主流話語的創作態度、對政權集中的警惕,以及對社會底層的個體尊嚴的維護一直沒有改變。

 黃濟人另一部重要的著作是報告文學《命運的遷徙》,講述三峽工程進行中,重慶的外遷移民的生存狀態。2001年,他以全國政協委員的身份,親赴上海、安徽、山東等11個移民點進行家庭探訪。在採訪過程中,他盡量避免當地政府官員的在場,感受到移民與政府、與移居城市之間深層的矛盾。他甚至曾遭遇過被探訪移民軟禁的事件。

 「我極其不相信報紙的東西,報上把移民說的很簡單,其實它是一個世界性難題。因為它的強制性,其實違背了人權。再加上當時還鼓勵將地方官員完成移民的數量與職務升降掛鉤。」

 2003年作品完成,獲得了第10屆精神文明建設「五個一工程」獎。不過原稿由40多萬字刪減為20多萬,原題《一步三回頭》也換成了《命運的遷徙》。「領導說原題太悲涼,不能影響移民工作的繼續。我認同,不過往後來的題目下加了一句話:『伴隨他們遷徙的,除了行李,還有命運……』。」

 黃濟人擔任過第七、八屆全國人大代表,曾參與過三峽大壩修建的投票工作,並作為幾百名投反對票中的一員。「三峽工程已經沒有爭論的意義,現在要想的是如何面對移民所造成的各種影響。」

 除了報告文學,以當代社會城市發展中的底層個體為題材的寫實小說,也是黃濟人創作的類型。他說,他的作品關注的是「不協調」現象,比如目前他正在準備的小說暫定為《下半城》,描寫的是居住在重慶城市繁華之外,依靠出賣勞動力、身體而生存的民工或妓女群體。「他們這種原始的生存方式究竟要維持到什麼時候?」黃濟人問道。文學作為關照社會現實的強大批判力量,他對此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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