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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龐畢度堤道的人工沙灘。
文：鄺可怡 圖：網絡圖片
每年夏季，法國巴黎都會接待超過百萬遊人。她在驕陽下的艷顏固然可以想像，但外地遊客之間更流行一種說法：夏季的巴黎特別可愛，因為那是「沒有法國人的巴黎」。時值「法國五月」（Le French May），不妨回味這個別具風味的城市，以及當中的「巴黎人工沙灘」（Paris Plage）。
雖說「沒有法國人的巴黎特別可愛」是戲言，但自有耐人尋味的地方。在某程度上，以這句戲言作為夏季花都的描述，又並非虛言。每年7、8月法國的首都城市不過是個「空城」，因為大部分的巴黎人（Parisien）均出外旅行，城中所見的盡是遊客（而且多帶有美式英語的濃烈口音）。因經濟條件或工作性質所限，無法離城度假的法國家庭，也只能耐心一點「寄居」於遊人之中。巴黎市政府在市長德拉諾埃（Bertrand Delanoe）的領導下，自2002年起開始推行一項令人驚喜的計劃：每年夏天在市中心封閉一段長達三公里多的行車道，動工興建為期僅有一個月的「巴黎人工沙灘」。
城市沙漠的海市蜃樓
「巴黎人工沙灘」所在地正是塞納河右岸的行車道。河的兩岸景致優美，本不應作為交通運輸之用，但當年法國總統龐畢度（Georges Pompidou,1911-1974）為要改善市內交通問題，在一片反對聲下築成了河右岸這條以他名字命名的堤道。後來也因著總統的逝世，築路計劃被擱置，因而保存了河左岸的景觀。如今藉著每年一度夢幻海灘的活動，我們又有機會重新定義塞納河兩岸的用途。
有緣的話，巴黎七月中旬某個夜裡，只要走過聖母院旁的阿爾高勒橋（Le pont d'Arcole），便會看見奇妙的一幕：滿載白色細沙的躉船亮著昏黃的燈光從遠處駛來，悄悄停泊在塞納河畔。一夜之間，汽車往來頻繁不絕的龐畢度堤道（Voie Georges Pompidou）轉化成為充滿夏日想像的「巴黎人工沙灘」。
關於夏日的想像，又離不開法國南部的海岸景觀。於是接下來的一星期，偶然會看見幾十棵特地運來的棕櫚樹沿著河畔被排列得井井有條，三兩把太陽傘、折疊式的躺椅被橫放於沙灘上草地上。然後，慢慢分劃冰水攤、鐵球場、沙灘排球場、野餐區和各種藝術表演場地，逐步安裝飲水器、噴霧裝置、抽水機的設備，加建遊客諮詢處、急救中心、洗手間等設施，最後咖啡座、小食店和冰淇淋小店也開始熱鬧起來。沿著長長河岸豎起的藍色旗幟隨風飄揚，宣告夏日的巴黎正式來臨。
與民共享的快樂理念
「巴黎人工沙灘」讓人驚訝又驚喜的不僅是創意，還有背後一個簡單而堅實的信念：炎炎夏日享受陽光與海（沙）灘是國民共同享有的權利。巴黎市市長德拉諾埃本屬社會黨，其市政府則由社會黨和綠黨共同執政，在任期間進行各種環境革新與綠化工程，堅守文化資源共享的理念。
誠然，短期海濱度假的簡單設想發展成為歐洲不少城市的新項目，這是始料不及的。法國在現代化過程中不斷吸收新科技、學習和轉化資本主義的社會結構和制度，其發展速度並不比歐洲鄰國落後。同時，她卻極力保存傳統價值觀念，發展人道精神。
長灘上看不同風景
漫步「巴黎人工沙灘」，從杜樂麗堤岸（Le quai des Tuileries）走到亨利四世橋（Le pont Henri IV），除行經以木板或青草鋪設的日光浴場外，面對的還是各種歷史場景。真正以白色細沙鋪設成的，其實只有聖母院橋（Le pont Notre-Dame）和阿爾高勒橋（Le pont d’Arcole）之間的沙難。坐在這裡，面對的正是「河中沙洲」西堤島（Ile de la Cit繧^。
從歷史地理角度而言，它是巴黎市的中心，島上保存著各種重要建築，包括巴黎裁判所（Palais de Justice）、聖禮拜堂（Saint-Chapelle）和我們最為熟悉的巴黎聖母院（Notre-Dame de Paris）。當然，深愛法國文化的自必然要參觀當地龐比度中心（Snc Costes Au Centre Pompidou），不論是中心的外貌，還是內裡的展品，都叫人嘆為觀止，是當地旅遊熱點之一。
靜靜沿著河岸走過去，就可以看到聖露易島（Ile Saint-Louis），那兒曾經住著卡蜜兒．克勞黛（Camille Claudel, 1864-1943）。她雕塑作品的原始力量總是向觀賞者隔世呼喚，也是因為她與羅丹糾纏不清的關係，諷刺地讓她成為討論焦點。1913年10月，她被關進精神病院，此前她一直住在波爾繃堤岸（Le quai Bourbon）的工作室。「巴黎人工沙灘」的一段旅程，正是她當年窗外的風景，也是她被關進精神病院三十年裡念念不忘的一道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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