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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樂派時期的作曲家創作交響曲的主要原因是以其作品來討好贊助人。到了貝多芬和浪漫時期的作曲家，交響曲成了表達一己的情緒或描繪生動音畫的工具。到了馬勒（1860-1911），則進一步藉撰寫交響曲來尋找生命、宇宙、生存意義等答案。在其十首交響曲作品中（第十首去世時仍未完成），最初四首的主題是生命與大自然，第五首開始，前面那些神人相交的玄秘和近似童稚的天真不再，取而代之是對現實世界的正視。港樂在藝術總監迪華特上任以來先後演出了全套馬勒交響曲（除了第八）。去年12月初亦上演了馬勒的《大地之歌》。
1907馬勒已完成《第七交響曲》，早幾年事業還如日中天，到1907年3月，事業急轉直下，被迫辭掉維也納國家歌劇院的指揮之職，7月長女因病離世，在女兒彌留之際發現自己患上晚期心臟病（4年後卒）。馬勒這時對友人送給他一本《中國之笛》的詩集很神往，發現詩中的無盡憂思正好呼應了他心中的鬱結，便選了七首詩作為《大地之歌》的藍本。
《大地之歌》雖不以交響曲為題，仍是為大型樂團和男高音及女中／低音而寫的交響曲。是馬勒兩類作品——交響曲和歌曲的結合。作品由七首中國詩篇組成，全曲分為六個段落。基本每個主題為一首詩，最後一段則包含了兩首詩，分別由男、女歌者交替唱出。是晚的男高音是古爾德、女中音是菊克。
第一首選自李白的《悲歌行》。樂團有壯麗的引子，圓號閃亮突出，男高音前晚傷風，憑厚實和具力量的聲線仍能以高亢的音型發揮借酒澆愁的情緒。樂團在第二首《秋日孤客》（原詩為錢起的《效古秋夜長》）中由不肯低頭變成消沉疲憊，弦樂，尤其大、中提琴的伴奏營造出秋意伶伶的感覺。菊克表現孤獨者在秋天的無奈意境，但音階太高，與原要求的女中音或女低音較低沉的歌聲以表達秋色悵人之意頗有差距。她的童稚之聲反而在第四首《美人》（原為李白的《採蓮曲》）中展示溫文少女的氣質有不錯的效果。配合管、弦樂的伴奏和代表朝氣勃勃青年的獵號和定音鼓穿梭其中，此段營造出的情味亦鮮明。
第三首《青春》（原為李白的《宴陶家亭子》）是此曲最興高采烈的一首。長笛和三角鈴的出現帶出中國旋律的風格；第五首《春日醉酒》（原為李白《春日醉起言志》詩）中的主人翁醉態及驚覺早春忽至的情狀，樂隊與獨唱互相輝映。古爾德由第三的有力和樂在環境中狀態到第六的對酒自傾、曲盡忘情的奔放豪邁都夠份量，只是在全樂隊的重段落中稍見吃力，不敵樂團之勢。
第六首《告別》其實由孟浩然《宿業師山房期丁大不至》（大半生只是小官）和王維《送別》兩首詩組成。內容包括夕陽、涼月、煙鳥樵人、孤琴和不知歸處之意，完全是作者心境的寫照。菊克的歌聲反見較猛，她那把偏高音的聲線演來亦缺乏女中／低音那種滄桑和不得已的無奈。反而樂隊在這首曲中比前幾首都更能拿捏曲中意境，中間的間場樂段異常精彩。迪華特的造句細緻，全曲除了個別樂器稍見參差，樂隊整體奏出的詩意與作曲家的心境徐徐呼應，結尾女中音不斷重複「Ewig」一字，即永遠的意思，為全曲帶來自然超脫的終結。 ■文：鄧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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