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汽車在東北茫茫原始森林中行駛，撞入兩眼的除了樹還是樹。
那年，受邀遊覽東北的原始森林和長白山天池。早上八點出發，汽車在小興安嶺的南緣行駛，跑了差不多一天，到下午五點還沒有出林區。
八月底的天氣還很熱。在小興安嶺裡行走，空氣清新得如從深井裡抽出的純淨水，沒有一點兒雜質，有絲絲涼意。可能是經過的綠葉過濾了吧，樹木罅隙間篩過來的陽光似乎還有些綠。地導說：小興安嶺屬低山丘陵，地理特徵是「八山半水半草一分田」，有林地面積280萬公頃，森林覆被率為72.6％，活立木總蓄積2.4億立方米。森林類型是以紅松為主的針闊葉混交林，主要樹種有紅松、雲杉、冷杉、興安落葉松、樟子松、水曲柳、黃菠蘿、胡桃楸、楊、椴、樺、榆等等，樹種多得如樹木，不計其數。
聽這些概念化的介紹，似乎有些乏味，好在隨風起舞的樹們不斷為地導做著註釋。那些樹連天接地，如碩大無比操場上的人群，摩肩接踵，擠擠挨挨。有時候，樹們似乎還想阻斷林間的交通，隔著公路還勾肩搭背，連綿數里。經過這種路段的汽車就成了潛艇，如在水的密林裡潛行。
東北有三寶，人參、貂皮、靰鞡草。小興安嶺的旅遊商店裡，三寶一樣不少。可惜，人參、貂皮太貴，我等工薪階層只能瞧瞧。靰鞡草貴倒是不貴，可是買了無用，我等工薪階層仍舊只是瞧瞧。好在旅遊商店裡還有賣靈芝的。我們知道那是一種極為珍貴的中藥，是仙草。傳說久食靈芝，可以輕身不老，甚至能起死回生。靈芝草乾透了狀如蘑菇，褐色，敲敲如木魚，像有靈氣。我們每人買了十多棵。像所有在旅遊點買的稀奇最後都淪為廢物一樣，我買的那些靈芝草帶回家裡，只能睡覺。
遊長白山天池是小興安嶺行走的最後一站。長白山天池跟新疆天山天池一樣，都是高山舉著的一汪水。跟新疆天池不同之處在於，長白山天池因是火山口，雪線以上鋪滿了沙礫。長白山美在天然，美在神奇，美在原始。清澈碧透的天池，飛流直下的長白瀑布，幽奇妙絕的谷底森林，碧草如茵的高山苔原，亭亭玉立的美人松，天下奇景，美不勝收。密林深處有中朝邊境界碑。聽說昔年界碑那邊也是中國的領土。我們跑過去，摟著界碑失態地親了又親，在外轉了七八天，我們沒有離開祖國母親的懷抱。
在東北原始森林裡行走，我最大的體會是：森林法則在森林裡詮釋得淋漓盡致。因為追逐陽光、追逐新鮮空氣，那些樹都拚命向上長。每棵都挺拔、每棵都筆直。由樹我想到了人，在競爭日趨激烈的環境裡，不能趴下，只能站直，否則，將沒有立足之地。 文：劉開學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