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書練
近期有多部由知名文學作品改編的電影,像日本的《告白》、本港的《酒徒》和張藝謀的《山楂樹之戀》等,無論是電影帶動文學,還是小說充實了電影,都是很值得期待的crossover。
《山楂樹》作者艾米雖然在國外生活多年,但仍能以流暢的母語創作出充滿生活氣息又不偏離時代背景的愛情小說,而這個非以時下流行元素構成的故事居然引起今日讀者的共鳴,說明了好的文學作品不受題材和時空限制。但據說,艾米看了電影後,指出了改編的一百處「硬傷」,這「指控」幾乎等於否定了張藝謀的再創作。當然,原作者有作品情意結,有些情節構思和細節描寫或許有其特別含義,但包括張藝謀在內的讀者如何理解是另一回事。
對於看電影的人來說,改編後的電影最重要的是好看與否,情節鋪排、人物對話、服裝道具等是否符合邏輯,還有畫面是否有美感和質感等。張藝謀以文革過來人的身份重閱歷史時,他在細節上的多處改動,反而補充了艾米理解上的不足,包括為遷就電影語言和畫面而簡化了的對白和情節跳躍,而兩個小時的電影必須精煉出故事主線與人物,所以,我反而覺得改編得很好。
我對那句「史上最乾淨的愛情」很反感,這句宣傳語也引起不少爭議,甚至被人以此為憑證批評電影違反人性。其實,就劇情需要和人物性格看來,我倒覺得張藝謀對「性」的含蓄處理較合理。
電影與小說是兩種體裁的作品,小說有較大容量,可以兼寫環境、心理細節和故事枝節,尤其是女主角青春期的生理和心理變化的描寫,很精彩;但在電影裡,像靜秋接過糖果和鋼筆時那種小心翼翼得生怕觸到老三的手的大特寫,還有她穿脫泳衣的忸怩、對男女情事的木訥等,都是用鏡頭去表現。
雖然如此,我覺得小說也寫得很不錯,正因為七十後作者並沒有經歷過文革,她反而沒有太多的傷痕和包袱,她講這個發生於七十年代中的愛情悲劇時,少了以往傷痕文學的歇斯底里,語言平實中多了點幽默,令人有閱讀上的喜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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