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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書寫在文壇發光發熱的有(自左起)洛楓、譚以諾、盧勁馳和鄧小樺。
如果想表達心中所想,又或反映社會實況,你會即時把它書寫下來,或者按鍵輸入電腦裡嗎? ■ 文、攝:盧寶迪
你可能會找人聊聊便算,其實將想法書寫下來,所起的作用未必是寫幾個字那樣簡單。互聯網的出現,在博客裡分享行為變成了潮流,甚至是生活的一部分,打破了局限,令讀者網絡延伸開去,變得愈來愈廣闊。在宣洩個人情感之外,或許大家還未充分發揮在書寫當中所能起的正面積極的作用。誠如經常接觸年輕人寫作的文學雜誌《字花》編輯鄧小樺所言:「香港一般大眾網絡寫作的問題,我想是欠缺沉澱。沒有把閱讀及寫作視為一種反思的行為,只是將之視為單向、即時的享受或抒發。」
不過,這股書寫力量,其實可以發揮更大的威力。
在這個電玩、影像文化成為主流的年代,尤其是在香港,文字的吸引力似乎給比下去,年輕一代與互聯網一起成長,「網絡世代」以文字書寫發揮的果效跟以往已有所不同。早前基督教文藝出版社、香港中文大學文化及宗教研究系與《字花》合辦「書寫力量—青年文學的社會實踐」對談會,談及年輕一代以文字書寫介入社會議題的情況。《字花》編輯鄧小樺認為書寫不只是寫心裡的東西,畢竟自我與社會互相影響。而互聯網的普及,增加了發表的渠道。
「文字權力下降,不再是集中在少數人,書寫是社會行為,因科技的進步,由集中在一小撮人而變得普及,不只在報紙投稿,也可在互聯網上透過blog等發表意見。」雖然互聯網訊息傳遞高,但她認為還是文字出版的積累性較強,尤其是網站的經營未必能持續多年,雖可在互聯網裡找到以往的文字紀錄,但不確保能夠凝聚力量。
書寫作為反省行為
表達渠道的增加,也間接有利傳播速度與造成的反響。「現在書寫較易,也較容易有更多的讀者,如把blog連接到facebook,或直接在facebook留言,連結朋友也能看到內容。現在互聯網已取代報紙成為製造哄動的地方,互聯網影響力大,幾行文字書寫配上圖片,如早前大浪西灣事件就是例子之一。」
鄧小樺認為這種便利,無疑造就了文字書寫的特色:當下性較強。的確,不少人學開網誌,都很個人化,充其量只是記下生活瑣事,如午飯吃甚麼,以至發泄對某同事的不滿等。「香港一般大眾的網絡寫作的問題,我想是欠缺沉澱,也沒有把閱讀及寫作視為一種反思的行為,只是將之視為單向、即時的享受或抒發。這和修養的確相關。」她認為不妨引入對藝術、社會追求,讓寫作成為一個反省行為,多一點個人反省。
現時本地新生代的書寫力量落在70、80年代出生的一群,如韓麗珠、謝曉虹、袁兆昌、王貽興、可洛等,在這群年輕人的作品裡,當中不難看到有相近的主題和訊息,香港城市大學高級研究助理譚以諾閱讀過不少現代文學作品,認為年輕一代的寫作反映了他們所面對的處境,如可洛《鯨魚之城》承接城市文學的重要作品西西《我城》。「『出走』、『離開』主題,常見於這批作者的作品,意識到社會局限、重壓,覺得改變不了,所以離開,創造美麗新世界,而這新世界不知會否出現。」青年人所面對的狀況,都透過書寫得以表達出來。
而文字作品也成為研究的對象,香港中文大學文化及宗教研究系助理教授洛楓表示,本地在近十年來的文化研究的興起,影響了文字媒體,多了關注文學作品。然而若以「80後」這標籤來概括一個世代的作品的特色,洛楓認為這流於簡單化,畢竟每個年代的作家都各自有不同的特色,也面對不同的處境。
閱讀與書寫,在一般人眼中,考慮的可能只是有沒有興趣去完成,然而,對於視障人士而言,他們還要克服多一重障礙,早前出版作品《後遺》的作者盧勁馳坦言即使是簡單的閱讀,也要比別人花上更多的時間才能做到,「視障影響我閱讀和書寫。想看一本書,也要找儀器scan才能放大。若然要寫視障人士所面對的困難和處境,出版社也不一定會應承,畢竟出版商也要考慮市場。」他的出版過程,當中經歷的困難和障礙,一般人未必能想像得到。不過,他的經驗和文字作品卻成了別人的祝福,特別是有志寫作的年輕人。
從身邊事物出發
若然未想到書寫的內容,不妨從周遭發生的事情作起點,鄧小樺說在香港暫時較少關於社會書寫的作品。「並不是指一般的『城巿書寫』,而是指對地方有歸屬感、有社區感的『地方書寫』。作者在其中可能要放下一點身段,不能只寫自己想寫的東西,而是對外在環境更多感應,感應是一種人文關懷,而非取悅大眾。」
文字書寫在互聯網這個大平台上,影響力的延伸,鄧小樺認為書寫力量有望改變社會,但要徹底改變就難得多,明顯的是要改變政府對某些事件如「大浪西灣」事件的看法。「政府沒有真誠而深入地去面對反對者的聲音,只是看對方勢頭大不大、人多不多。這就是一種民粹邏輯,而非理性吸納。目前我們要改變政府的某些措施不是沒有可能,但要改變這其中的民粹邏輯,則非常難。」
書寫力量能改變社會有多大,難以預料,但肯定的是,當生活與寫作緊扣,匯聚成文學的小流才能延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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