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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兵作品《記憶八號》
駐法當代藝術家李天兵生於1974年的中國內地,他在上世紀70年代中國特殊文化背景下,度過了童年。那個時間點上的個人成長環境早已消失,而成年後長駐法國的經歷,更逐漸將他的「童年」變得模糊不清。但他卻用繪畫,創造了自己所幻想的童年。「假戲真『作』」作為李天命首次香港個展,搜羅了他自2009年以來,三個以「童年」為主題的不同系列作品。由於在獨生子女政策下長大,他作品中對真實與記憶的探討、他的思索及疑慮,勾起了這一代人的共同回憶……縈繞著成長回憶的這些畫作,流露出的是畫家在成長過程裡,對中國近代社會歷史形態的敏銳觸覺。
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賈選凝 圖:主辦方提供
童年是我的虛構
展覽的首個系列是一組10張1米×1米畫作,其背景皆為李天兵所成長的桂林家鄉,而他童年僅存的幾張相片,則同背景交融一體,若隱若現。將人融入風景,是他近一年開始的創作嘗試,思鄉的懷舊回憶與個人模糊的童年記憶,被纏絆一起。「70年代的風景,距今已事隔幾十年,我想表達的其實是一種時代的模糊感——莫名、懷舊、混合的狀態。」
李天兵表示,由於畫中的時間、地點,同真實都存在很大差距,因而他對自己的童年更為不確定,致使影像呈現得更為模糊。「這些畫是根據我童年僅有的四、五張相片,畫出的背景環境,所以基調即是不確定。」
第二個系列則以紙上變形的扭曲的臉,畫孤兒院中的孩子。「我想表現孤兒院中孤獨的小孩,人們可以藉此聯想到,在文革那個特定大環境下,極度孤獨狀況下人的扭曲。」這些作品中,他用中國墨水融合西方水彩,以變形、消失的五官淡化了繪畫本身的寫實性。
看來快樂實則難過
展出的第三個系列是一批開幅較大的作品,以2米×2米、2米×3米為主。這些畫作的主題,是在田野裡模擬打仗遊戲的孩子們。「實際上,孩子是種橋樑,這是一種反諷的狀況,即場面看起來很快樂,實際上卻是令人難過的——包括我在內,那個年代中國大多是獨子,我沒有兄弟,所以在油畫中,我在畫我,也在創造我不存在的兄弟,以及另外的不存在的我。」
如李天兵所言,「童年」這概念本身就是他的虛構,他用畫作重新創造了一個自己的童年故事,試圖藉此方式彌補孤獨童年無可改變之缺憾。「我重塑了現實中不存在的一個平行的我。」對成長環境的無奈抗爭,以一種遊戲式的、不暴力的輕鬆玩耍方式呈現,但這其實卻是兒童能做出的唯一抗爭。
借童年談當下
李天兵認為,藝術家只能表達一種感覺,但這感覺中包含對社會的觀察。是次展覽亦展出了他08年所創作的系列《我和我兄弟的藥房》中的一幅作品《藥房》,這幅作品可被看作獨立於三個完整系列之外的「第四個系列」,借童年談當下。「當下社會的各種兒童醫療條例,使我有一種模糊的不安,包括兒童食品安全等種種問題,畫中兒童身處的醫院,可被看作整個社會。我想談的是人們險惡的生存環境。」
雖然創作了大量以童年為主題的畫作,李天兵個人心目中的童年仍舊緊扣兩個關鍵詞:「模糊」和「不確定」。他說:「一切都消失了,那段歷史、那處環境已經不存在了,所以我才想將那個『虛擬』的『童年』,用油畫重新慢慢對焦,將它變得『清晰』,可其實這種『清晰』也只是我的想像。」因為童年原本是不存在,一切嘗試詢喚它的方式,便都成為一種傷感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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