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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薩作品《世界末日之戰》的中譯本也即將出版。 章蘿蘭 攝
馬里奧．巴爾加斯．略薩（Mario Vargas Llosa）從來就是一位敢愛敢恨、快意恩仇的性情中人。他的至情至性表現在方方面面——年輕時與姨媽、表妹的瘋狂情史；與摯友馬爾克斯的聚散親疏；以及現在，對諾獎榮譽的深惡痛絕。這位2010年新科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公開質疑此獎有可能是給錯了人，並聲稱自己已經因此遭難，淪為諾獎「受難者」。 ■文、攝：香港文匯報記者 章蘿蘭 上海報道
應上海九久讀書人、99網上書城、塞萬提斯學院等機構的聯合邀請，略薩自本月12日起，展開為期9日的中國之旅，先後訪問上海與北京。略薩此行文學氣息濃厚，除卻公開講演以及作品朗讀會之外，還包含與中國優秀作家的對談。不過這並非文壇大師首次涉足中國國土。據稱，略薩的中國情結由來已久。早在1994年，他就攜家眷至北京參訪長城等名勝古跡，隨後全家轉往西安，最後在遊歷上海後才回到長住的英國倫敦。他還曾三度造訪台灣，在台北與三毛等台灣作家、詩人餐聚。非但如此，略薩還被爆讀過中國作家魯迅、茅盾、巴金等人的作品。
崇拜諾獎？沒必要！
雖然略薩的作品早在上世紀80年代起就被陸續譯介到中國內地，惟略薩其人的風格，中國讀者還是首次領教。以新科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的身份應邀訪華，最終卻演變成諾獎聲討會。略薩大吐苦水，聲稱自己已經因諾獎而受難。「得獎後我的生活有甚麼變化？告訴你，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完全是受難者、受害者！記者們無休無止、想方設法採訪我，我根本沒有辦法安安靜靜生活、工作！而且有些問題我不想回答！有時候，我真想逃到沒有記者的小島！」
至於中國文壇對諾貝爾文學獎近乎膜拜，略薩更是直言完全無此必要，因為瑞典文學院「常常搞錯」。「諾貝爾文學獎也與其他獎一樣，有時候很準，得主眾望所歸，比如海明威，但在很多情況下，也會搞錯，把獎頒發給三流作家。」略薩以文學泰斗托爾斯泰與博爾赫斯為例，以此證實最優秀的作家，亦與諾獎擦肩而過：「當年戰勝托爾斯泰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是一個法國作家，你肯定不會看他的作品，我覺得也不值得讀，而且完全有獲獎資格的博爾赫斯也沒有得獎。」
略薩話鋒一轉，談到自己：「大文豪都沒有得獎，所以我得獎感到很慚愧，評委也是人，也有搞錯的時候，至於給我這個獎，是不是評委搞錯了，應當留給歷史來判斷。」
困苦是寫作的激勵
略薩年輕時曾艱辛謀生，最多時甚至同時做7份工，但他始終對文學飽含激情，工作之餘筆耕不輟。這次在上海，當有讀者問他是支持業餘寫作還是專業寫作時，略薩回答說，專業寫作對多數人而言很難達到，因為不可能靠寫作吃飯，而且，儘管普魯斯特是個特例，但他本人仍堅持認為，生活上的困難的確能夠激發作家的創造性。「我做過記者、老師，甚至還做過登記死人的工作，那麼辛苦的時候，是什麼在給我安慰？就是下班後關在房間裡，在打字機前坐下來，用一周僅有的兩天休息時間開始寫作。在這樣的條件下進行文學創作，與周圍的環境進行鬥爭、並最終戰勝困難，對我而言是一種激勵。」
「一個作家若總是活在誇讚中，領著獎金、領著政府補貼，我覺得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因為他的創造性正在一點一滴逐漸喪失。很多好的作家，都在創作過程中不斷克服碰到的困難，一些傑出的作品，更是誕生自困境。」略薩說。
小說家不是洞穴怪人
略薩認為，小說應該藝術地、全面地反映現實，所以他不贊同作家完全與世隔絕，而是倡導他們應積極融入社會。他在講演中指出，寫作並不意味著將你和世界隔離，封閉地生活在幻想當中。「或許有些偉大的作家是這樣做的，但是我並不喜歡這樣的方式。」略薩說，他喜歡跑到街上與別人交流，而不是終日傻傻坐在書房內，「我喜歡寫每天都在發生、並且在我身邊發生的故事，我喜歡寫生活當中的故事。」雖然略薩現在被記者追得心煩，但他同時坦言，曾經為了謀生而選擇的短暫記者生涯，讓他受益匪淺。「記者經歷對我的創作非常重要，它讓我與人民、與生活融合在一起，因為作家也是公民，有時候應該發出基於道德的聲音，你覺得正確的，就要維護它；你覺得錯誤的，就應該批判它。」
對愛情題材興趣缺缺
略薩此番中國之行的首要目的之一，是為4月出版中譯本的《酒吧長談》造勢。略薩本人似乎對此書情有獨鍾，他表示，這部小說是他所有小說中最花工夫的，「如果要我選一本能留下來的書，就是《酒吧長談》。」
《酒吧長談》發表於1969年，是一部反映1948至1956年奧德利亞軍事獨裁時期的秘魯社會現實的作品。以結構現實主義小說見長的略薩，在《酒吧長談》中，其對結構的探索又有了新的發展。第一部第一章兩位談話者的談話為全書總綱，情節如漣漪層層泛開，每一個漣漪都由一組或若干組、甚至最多由18組對話構成，在大部分對話中，又巧妙地安插入第一章總綱的情節，譯者孫家孟將此總結為「對話波」。
除卻《酒吧長談》，99網上書城還聯合人民文學出版社推出了兩本略薩的愛情小說——《胡利婭姨媽與作家》和《壞女孩的惡作劇》。不過略薩對再度涉足愛情題材似乎興趣不足，他直言，愛情出現在各個時代的文學作品中，因為被寫得太多了，真的要寫好，反而很不容易，必須要以更為獨特的方式。除此以外，略薩也認為，作家本人的激情在愛情小說中同樣不可或缺。「我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還會寫愛情小說，但若有生之年仍有這種激情，或許還會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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