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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月5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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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你所不認識的果欄


http://paper.wenweipo.com   [2012-01-05]     我要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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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浸會大學電影學院畢業生林思捷。

 油麻地果欄——黃賭毒黑幫交匯點,龍蛇混雜的地界,人群中的氣息密而雜,《貳拾蚊》的故事發源於此,也凝聚著浸會大學電影學院學生林思捷的親身經歷。4年前,她在這裡的一家舖頭上班做會計文職,前後度過了10餘個月,不足一年的時光,卻成為她最難忘的記憶。

 「果欄是個最複雜又最簡單的地方。」思捷敏感而含蓄,一如她鏡頭語言的克制,回憶的過程,於她而言,有條有理。那個小型社會賦予了她成長中的獨特感受,「幫老闆看店時,隔壁舖頭的少年拿著刀進來,向我索取貳拾蚊。」她鼓起勇氣說要等老闆回來才可以,但少年卻伸出刀片,她只好拿錢給對方。「第二天我將這件事講給老闆他們聽,本來是當做茶餘飯後的話題講出來,但他們並不覺得整件事好笑。」反而非常驚訝,反覆問思捷來要錢的孩子是不是隔壁舖頭的小孩。在果欄那樣一個地方,發生這樣一件事本不足為奇,但卻帶給了她獨特啟發。

 天真有價,哪怕是在一個人們通常認為並不安全的地方。《貳拾蚊》中拍出了果欄的邊緣化地位,也拍出了果欄的豪爽人情。按思捷的形容,「在那地方的人們,沒有讀書,不識字,也不需要為自己爭取太多更具競爭力的條件,不需要像外邊社會上那些人動輒要講英文法文,他們只要做好自己就足夠了。」因而她認為,那裡的人比香港任何一個地方都更有人情味——當然是個人感情的元素雜糅其間中使然,但誠然,那處地方的人「不像一般都市中人般有機心不擇手段」。儘管面對「貳拾蚊事件」,她也有過恐懼,但她也感受到了果欄中「即使黑幫人士,只要同他們並無利益衝突,也是安全的」。

 在浸會大學讀電影之後,大學二年班時,劇作課以往事記憶為題,要他們創作故事梗概,她迷茫了整整兩個月,「不是因為不想寫,而是不知道從何寫起。」最終交出了1萬8千字的作業,作為生命某段時光的文字記錄,之後,老師建議她將這些記錄變為畢業作業。「所以又經過改編,加入些能帶動情緒的情節,但始終還是基於我的經歷。」因而故事中的真與假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觀眾是否相信。

 《貳拾蚊》的主角不是人,而是地方,林思捷說:「我試圖拍出的,是這個地方怎樣。也許很多人看完之後會覺得,這個地方這麼恐怖嗎?會覺得有些心寒。但那些黑暗面對我而言,是事實,又不是事實的全部。」她更看到了果欄的義氣人情。「這是個很香港的故事,從對白到劇中人講話做事的方式。」因為那個地方本身,很香港。

 片中大量長鏡頭的運用,也使得這部短片有著和一般學生作業相比更成熟、具有掌控力的視覺呈現。思捷這部被分級為2B的短片在今次「銳角」展中獲得亞軍後,她更帶著這段親身冒險經歷,游走於北京、上海、法國、捷克、俄羅斯等世界各地影展,看世界電影亦看盡人生百態,從而創造出了裝置作品《遊記》,用明信片盛載著一路上的見聞,當中文字加上她在各地搜羅的各式小物件一併於Atelier MUJI展出,講出一個個用記憶刻成的故事,觀眾可以通過觀影進入這位少女的內心世界的同時,認識到在旅途上的她「生活」中的另種模式與意義。

 而「銳角」的珠三角地區交流,則讓她反觀香港學生的短片,選材始終偏窄。「我們香港的學生好像很習慣於講小故事,加上大道理,再加些社會新聞以新聞性襯底。」但她認為,這並不是拍片子的方式,真正的好作品哪怕是拍一對老夫妻吵架,也可以令大家鼓掌叫好。而她希望,本土影視專業學生看過她的短片後,會改變一些對拍攝方法的認識。但歸根究底,《貳拾蚊》有著強烈的個人情感在其中,正如思捷的自白:「拍這片子的原因之一,是我心中有一個空洞,我用我的方式,填滿它,使它變得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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