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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4月28日 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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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悔青春 終生圓夢 永遠的白先勇


http://paper.wenweipo.com   [2012-04-28]     我要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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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版《牡丹亭》在世界各地已公演超過200場。

 青春是一場夢,在悠悠時光裡,那個夢曾經佔據我們的腦海,讓我們戀戀不捨。他說他一直在做夢,年輕時與一群同學創立《現代文學》雜誌,到今天七十多歲了,他的夢還沒有醒。而青春版《牡丹亭》,則在他的夢想支撐之下,公開演出超過兩百場。

 時間流轉,一晃眼五十年過去了,我們的思緒依然停留在那個少年白先勇身上,但真實的他臉頰泛紅,笑意盈盈的,那些辛辣、蒼涼的文字彷彿一去不復返,剩下的只有古樸典雅的眼前人。歲月雖然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跡,但他依然是我們最熟悉的白先勇。

 他說:「我最想做的都已經做到了,我的人生沒有遺憾。」 ■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伍麗微 圖:香港中文大學提供、資料圖片

 「年輕的時候就喜歡做夢,夢一做就做了幾十年,我現在七十幾歲了,還在做夢,還不願意醒過來。」二十出頭的你在幹甚麼?忙學業,忙報告,還是忙著打工?白先勇說,上大學就是要做夢,大學生不做夢太可惜了。他的夢便是從大學三年級開始。

夢始.文學雜誌

 白先勇回望過去,娓娓道來那段年輕瘋狂的歲月,聽起來,這麼近,那麼遠。當年的小伙子今天垂垂老矣,但熱血澎湃的心境,彷彿並沒有隨時間而消失,反而像他自己說的,他一生中覺得自己做過最有意義的事便是出版了一本文學雜誌,一本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對文壇影響深遠的雜誌。

 華文文壇大概沒有人不知道《現代文學》雜誌,也知道是由幾個讀大學的小伙子一手創立的,但未必知道它是這群年輕人的夢。白先勇說,做夢好,夢愈多愈好。「那時候如果沒有夢想,我覺得青春會虛度。」

 上世紀50年代,他在台灣大學外文系讀書,那時周遭的環境並沒有很開放,但校園裡殘存了一種五四的浪漫餘韻。他們這些戰後成長的年輕人普遍都帶有一種求新望變的情緒,白先勇坦言:「我們跟五四運動的學生有點像,有那種捨我其誰的感覺,年輕嘛,不知天高地厚,想創新。」他們認為文學就是他們的夢想,他們想再來一次五四運動。

 在大學三年級的時候,白先勇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那時歐陽子就說,想要做一件讓大家年老了都可以回顧的事。有一天,白先勇興高采烈地提議,辦一本雜誌吧!說起來好像很容易,但幾個寂寂無名的學生在沒有資金的情況下,做到的事其實很有限。白先勇憶道:「那時候拉稿很不容易,沒有文章怎麼辦,自己來寫吧!一篇不夠怎麼辦,那就寫兩篇。」他靦腆地笑說,他覺得在同一期裡發表兩篇文章很尷尬,為了湊夠稿子,他用了兩個筆名寫,而其中一篇便是我們熟悉的「玉卿嫂」。白先勇負責寫小說,其他人有的翻譯外國文學評論,有的幫忙設計封面,全部都是自己來。他們很幸運,第一期有余光中的詩,王文興又提議介紹卡夫卡,一切準備就緒,他們興致勃勃地騎著腳踏車去印刷廠。

 「我們只印了兩千本。」他記得很清楚,因為印刷廠的老闆那時都不理他們,嫌他們印得少,把稿子放到一邊就叫他們走。「我們立刻就要出版了,怎麼可以這樣!我坐在印刷廠裡,覺得好熱好熱,心想你不幫我,我就不走!」他們守在那,看著稿子印出來,幾個同學當場就在那裡校稿。

 雜誌出來了,他們自己送到雜誌攤那邊去。「我們很期待,跑到雜誌攤去,跟老闆說我要《現代文學》!」白先勇開懷地笑說。後來一行人到照相店裡去照了相片,「那時是1960年5月9日,我們都是做青春夢的一群人。」

 「回頭想一想,如果那時不做夢,不做一本雜誌,人生就缺了那麼一塊。」他們想要五四運動,想要新文學,心裡糊裡糊塗地,卻真的夢想成真了。與白先勇一起做夢的除了歐陽子、王文興、李歐梵、劉紹銘、陳若曦等創始人以外,還有走過那個年代,當時富有才情的大學生,如陳映真、黃春明等人,甚至也有中學生投稿,撰寫《香港三部曲》的施叔青便在雜誌上發表了第一篇文章。

 「現在在台灣文壇有影響力的作家很多都在雜誌上發表他們的處女作,大家的夢都付諸在這本窮得不能再窮的雜誌上。」

夢回.改編崑曲

 「我的夢一直醒不過來,退休後,一個偶然的機會,我第二個青春夢出現了。」2003年,他從一個思想前衛的作家走向古典的崑曲藝術,那個下筆潑辣、大膽的白先勇一頭栽進崑曲的世界裡,先後改編《牡丹亭》、《玉簪記》等傳統劇目,一做就做了八年。六十多歲的他心裡還有一團火,看到崑曲沒落,心裡隱隱有一種危機意識,如同年輕的時候一樣,一不做二不休,既然要做他就要做到底。

 他說他與《牡丹亭》特別有緣,早在1946年便在上海看過戲劇泰斗梅蘭芳與俞振飛合演的《牡丹亭》之《遊園驚夢》,那時他才十歲。說起這個邂逅,他特別興奮,「梅蘭芳平時不唱崑曲的,他們那一輩的人崑曲跟京劇都要學。抗戰勝利後,八年沒唱戲的梅蘭芳回到上海唱,剛好我家有票,去看的那一天,他演的正好是《牡丹亭》,唱得特別優雅、特別柔婉。」這是他第一次接觸崑曲,沒想到一別便是39年。

 1987年他意外地又回去看崑曲表演。那時他受邀成為復旦大學的訪問教授,離開前他得知上海崑劇院正在上演《長生殿》,一看之下不得了,謝幕時他站起來拍掌,觀眾都離開了他還在拍,甚至跑到後台跟演員們聊天。「我很高興,不光是為了戲,也不是為了崑曲,而是這麼美好的中國瑰寶,在文革十年禁演之後,竟然可以浴火重生,大放光芒。」他聽到那些演員們在文革時期如何忍辱負重、默寫曲目、偷偷地唱,崑曲才得以被保留下來的事跡後,便知道自己的心已慢慢為之著迭,難以自拔。

 「佛家說動心起念。」後來他常常去看崑曲,發現崑曲一直走下坡,蔡正仁等那一輩的演員都退休了,中間沒有人接班,有斷層的危機。2001年,崑曲被列入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連聯合國都知道崑曲的價值,白先勇以為一定會有人出來做點事情,但一直等不到,他開始焦急了。

 人們常說第一次相遇是偶然,第二次是必然,那第三次就是命中注定,白先勇的青春夢注定要繼續做下去。2002年,他在香港偶遇俞玖林,一看之下驚為天人,發現他的氣質、面相都很符合柳夢梅這個角色,有古代書生的味道。後來他又找到了演杜麗娘的蘇州姑娘沈豐英,剛巧兩個演員都是二十歲出頭,白先勇便親自策劃青春版《牡丹亭》,找來當代崑曲大師汪世瑜和張繼青,訓練這兩個年輕小演員。回想這一切,他笑嘆:「選人真的很困難,高一點不行、矮一點不行、胖一點不行、瘦一點不行、脖子長一點不行,連手的長短也有標準。因為水袖很長,手長的一摔出去不好看,手短的又摔不出去,身體的比例要剛剛好。」

 青春版《牡丹亭》2004年在台灣首演,六場九千多張票一下賣光了,白先勇知道很多人都等著看好戲,「看你白先勇到底在搞甚麼名堂。」演員們很緊張,他也很緊張,他還記得柳夢梅拿著柳枝發抖的情況。沒想到八年轉眼過去,從台灣、香港、內地到美國加州、英國倫敦等地,公演已經超過兩百場,演員們駕輕就熟,白先勇也說:「快告一段落了,『八年抗戰』也差不多來到尾聲。」

夢圓.回歸寫作

 他是一個作家、編劇、教育家,這八年,他的讀者一直在等,等他回歸文壇,等他出新書,而白先勇一直知道自己的位置,很堅定地說:「我是一個作者,是一個寫文章的人。」

 這幾年,除了推動崑曲,他忙得沒有時間做其他的事,但他不忘告訴讀者他的新書《父親與民國》會在五月出版,台灣時報出版社與香港天地圖書出版社將同步推出。我們還記得他寫母親,說她的離去讓白馬兩家同感天崩地裂,而他將用上下兩卷書的篇幅悼念父親,他說父親的一生如同一部民國史,透過描寫父親勾勒出民國的興衰。這部作品花了他好幾年的時間整理,因為父親的資料散落在內地、台灣、海外各地。除了收集資料,他還為圖片添加很多說明、注釋。一邊忙崑曲一邊寫作,難怪多年來他一直不肯透露新書的出版日期,免得開出空頭支票。

 辦文學雜誌、推廣崑曲,還不忘為父親寫傳記,人生幾十載,他過得異常精彩,問他還有甚麼事想做,他說:「人一生中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我還蠻幸運,想做的事情都做到了。」現在除了看到以前的作品,覺得很幼稚、很想修改以外,他沒有任何遺憾。

 當年初出茅廬,白先勇猶如在文壇投下一塊石子,泛起陣陣漣漪,大膽的文字、毫不避諱的情色描寫,寫下其悲愴的心境,也寫下同代人的故事。「重口味」的文風不僅讓評論家大開眼界,也成為年輕人進入文學世界的第一把鑰匙。我們的青春也一併留在那個寫《台北人》、寫《寂寞的十七歲》的白先勇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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