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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7月27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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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廊:書籍情結


http://paper.wenweipo.com   [2012-07-27]     我要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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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書展吸引不少市民進場。 資料圖片

陶 然

 一年一度的「香港書展」,據說人潮洶湧,看樣子似乎讀書風氣良佳。但再深入了解,才發現旺丁不旺財,最受歡迎的還是漫畫模寫真兒童書實用類,除個別話題作者例外,純文學書籍銷情暗淡,即使主辦當局廣邀各路好漢撐場,也不能改變基本事實。每年暑期的書展,成了人們吃喝玩樂聚會的「嘉年華會」。許多好久不見的朋友相約,都是一句「書展見!」

 回望家裡,不知不覺地,頂天立地的書架早已「客滿」,再也不敢輕易買新書了。這時才明白,人們寧願看電影或者欣賞演唱會,甚至做宅男奼女躲在家裡打遊戲機消磨時間,也不買書的原因。因為那樣做並不佔地方;而書呢,悄悄地,就會像水銀洩地一樣侵蝕空間。香港家居地方有限,有書櫃的家庭,只怕放的也盡是投資風水相命書之類,或者是與賺錢有關的技能書籍。

 既然書籍為患,就得想辦法處理。朋友有許多都是愛書之人,但他們也都是家裡淺窄,有豪宅的又對書籍不感興趣,於是想到公眾圖書館是很好的落腳點。不料連圖書館一聽到捐書也耍手擰頭,首先你要把書目列出,讓他們篩選後再說,然後你還得用貨車送過去,不勝其煩。怪不得以前二手書店有許多簽名贈本豎在那裡,贈者與被贈者姓名一起,給公眾瀏覽。我撫觸那些熟悉的名字,頗覺感傷。曾經問過一個名家熟朋友,為甚麼那個人竟把你送他的簽名本賣給二手書店?他寬容地笑笑,說,沒辦法,香港地,地方有限呀!我唯唯,心裡卻暗想,就算不得已要賣給二手書店,也要把名字撕掉吧?

 看起來,買書的時候沒有感覺,但等到必要處理時才驚覺精神精力已經不濟,除了當垃圾論斤賣給收購者外,幾乎別無價值。

 自然,現在是字畫古董橫行的年代,有人收藏豐富,隨便取出幾件便可財富如水滾滾來,那也要有投資眼光,不是隨便甚麼人都行。既要有眼力,還要有機緣,無法強求。那價值和一般書籍不可同日而語。有些名家的簽名本,再有市場價值,也是有限,豈可與字畫古董比肩於萬一?於是有人慨歎,說甚麼書中自有黃金屋,那是騙人的鬼話,或者是書生自我安慰的大話,既然愛書,那就愛書好了,別帶太多功利色彩,前賢說三日不讀書,面目可憎,摩登時代,讀不讀書沒甚麼所謂,最要緊是含著金鑰匙出生,或者有朝一日暴發,君不見城中富二代橫流,呼風喚雨,換畫如走馬燈,頻頻登上娛樂版社交版圖文並茂,何等風光!一般年輕人在電玩時代一機在手,上天入地,行走江湖,優游自在。你看看那些宅男奼女,成天躲在家裡打機悠然自得,可以明白了。即使上下班時段在電梯或巴士地鐵車廂裡看看,男男女女大都不是在狂打手機,就是低頭推iPhon或iPad,我有時也很疑惑,香港人不至於忙到如此分秒必爭的地步吧?或許是我太跟不上潮流,所以總是有十萬個為甚麼在心中徘徊。

 其實喜歡書是來自大哥的影響,少兒時期每天晚飯大家便圍坐在家裡後院,聽他講三國故事,當聽到諸葛亮那顆大星墜落,我只感到異常悲傷,並追著大哥繼續講下去,後來呢?並且寧願給他打屁股作為犒賞代價。後來大哥不勝其煩,乾脆就拿出他那套線裝《三國演義》讓我自己看,那時我上小學,就捧著似懂非懂地讀起來了。當時並沒有太多其他玩意,三國之後,便跑書店買許多北京人民美術出版社出版的歷史連環圖畫,看多了,漸漸看起書來,《水滸》(當時還讀成「水許」!)、《西遊記》、《薛仁貴征東》、《薛丁山征西》、《羅通掃北》、《薛剛反唐》等,就是沒有《紅樓夢》。我的小小書櫃都塞滿了書。後來金庸武俠小說流行,印尼也不例外,我記得我買了四冊本的《碧血劍》,立刻成了同學輪流搶讀的恩物。大概是印象太過深刻,回北京讀大學後到香港,就去灣仔買一套,細節都忘了,唯獨現在已成歷史陳跡的樓上那家書店模樣依然歷歷在目,它面積不小,燈光不亮,有點陰沉的感覺。看書的人小貓兩三隻,我在書架間行走找書,那老闆模樣的後中年男人目光陰鬱,毫無笑容,亦步亦趨跟蹤,好像我有偷書的嫌疑。買完走出書店,赫然看見玻璃鏡面上貼著一張有相片的影印「悔過書」,原來是偷書被抓;有過此種經歷,而且恐怕也不僅是一次損失,難怪他對我這個生客也提防了!

 那時剛到香港不久,對三十年代和台灣作品以及二次大戰後的外國譯著感覺新奇,惡補了一些當時在內地看不到的書籍,添補空缺。八十年代內地開放,許多中外書籍源源而來,那時年紀輕人也狂熱,每星期兩次新書運到,我都例必下班後去中環的書店選購,初時不覺,慢慢積少成多,驚覺時已經堆積成山了!慢慢也就節制起來,不再輕易進貨了。即使你想,也要先問問家裡面積有多大?有時人生無奈,兩害之減要取其輕。記得有一位老作家搬家後告訴我,本來想把一些收藏的書報雜誌留給我,但想來想去,還是不要增加你的負擔,丟掉算了!

 那時在北京讀大學,經常跑琉璃廠「中國書店」買內部書,尤其是十八、十九世紀的外國經典作品,但後來離開北京移居香港,幾箱子的書全部火車托運給同學了。八十年代末去廣州開會,竟在「東方賓館」小賣部巧遇《金薔薇》,這本蘇聯巴烏斯托夫斯基的創作手記,也可當小說讀,我本在北京已經擁有,再買既是為了重溫,也是對青春年華的追憶。後來在香港又再買它和它的續集《面向秋野》,送給遠方的知己。這種因緣讓我回到那個狂熱讀書的年代去了,內心對於那個時期竟有些眷戀;如果跳開那階段,許多名著恐怕無緣讀到。雖然只有個別作品個別片斷依然記得,但我總覺得,讀過和沒有讀過,究竟還是不同。

 忽然間就要處理藏書了,只好自我安慰,人生在世,許多時候總不免要做些不情願的事情。事實上,許多藏書只是有擁有的快樂,並不如借來的那樣有快快讀完歸還的迫切感。所以,無書再也沒有牽掛,也未嘗不是好事,在這並非讀文學作品的時代。但是,我手頭還是會留著一些床頭書,以及朋友的簽贈本,不為功利,只為撫觸那些名字,除了書香,自有溫情在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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