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放大圖片
小克（蔣子軒）這個土生土長的香港漫畫家又再出招，繼去年舉行第一次個展熱爆香港之後，剛剛又出版了一本四百多頁的圖文集《聾貓是怎樣煉成的》，裡面收入過千幅不同時期的創作，有幼嫩的童年繪畫，有青澀的嘗試，有嫻熟的商業創作，也有為人熟悉的各種角色。
在香港從事藝術創作並不容易，小克卻成為一朵「奇葩」，其畫冊成為每年香港書展最熱銷的書籍之一。他筆下的角色每個都活靈活現，並早已跳出藝術家所設的界限，走進人們的生活中。而他也不甘於只做一個漫畫家，這幾年來，他頻頻參與流行歌詞創作，掀起熱話；近年更與太太定居杭州，成為內地網友密切關注的創作者。
在局限重重的香港殺出一條「血路」，小克是怎樣煉成的？
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伍麗微 圖：曾慶威，部分由三聯出版社提供
小克很坦率，會直接跟你說他不喜歡拍照，不喜歡自己被當成是一個潮流icon；他也坦言對以前某些商業合作感到後悔，以後絕不與某些機構合作。他不怕得罪人，在新書大爆自己參與各個項目的內幕，笑言過去在創作路上遇到的趣事，並自嘲地說：「遇到這種事，你真的不知好笑還是生氣！」
外表一本正經，言語間總帶著一點幽默，間或爆幾句粗口，這樣的小克給你一種充滿矛盾的違和感。
神一般的存在
與小克聊天，話題總是離不開「聾貓」。這個他筆下最經典的漫畫角色，總是面無表情地做著趣怪事。這是小克無心插柳的一個角色，他說自己從沒想過聾貓會紅成這樣。「這是憑空創作的，是香港人喜歡才愈畫愈多。」但回頭一想，也不難理解這個角色為甚麼會討人歡心，因為在它身上可以找到香港人的影子。聾貓的靈感最初源自熊貓，牠們本來便是政治禮物，沒有所謂的身份，也不知道自己是誰，只是被人丟來丟去而已。漫畫中的聾貓一直忘記自己的名字，而香港人也一樣，一直在尋找自己的身份。
有人說小克最大的特色是把城市描繪得很細緻，這是其他漫畫裡沒有的。小克自己也不客氣地說：「我不斷地觀察城市，不斷地去完善角色。」從理工大學時代開始，他一直用圖畫記錄城市，灣仔、九龍城寨、尖東、南生圍、西環等，九十年代的老香港被他封塵在畫紙上。如今觀察城市已經成為他的習慣，從有意識的記載到無意識的呈現，他始終心繫這個伴他成長的小城。
因而有了「維港巨星」，有了「聾貓」，他也確實像「神」一樣，在畫作裡築起了一個以香港為背景的新世界。他說畫畫的滿足感來自於創作。「就是創作！你是神啊，你要光就有光，一切從零開始，你把整個世界都畫出來。」小克說這是一件特別快樂的事，也是創作與其他行業最不一樣的地方。「每一張畫都是一個世界，每個世界都是你創造出來的，這多麼好玩啊，就像Sim City（《模擬城市》）一樣。」
躲在自己的世界裡畫畫，喜歡用線來鋪陳畫面，這種自得其樂的狀態叫他不能自拔。其實也沒錯，小克之所以能夠成為一個全職創作人，也是因為他的世界很單純，除了畫畫便無其他。小時候幾乎所有人都喜歡「塗鴉」，這裡畫畫，那裡畫畫，到處都是自己的「傑作」。但多少人長大之後還會堅持畫下去？小克說得沒有錯，香港人很奇怪，小時候家裡的人希望你把畫畫當成是興趣，但如果你太愛它，他們便會阻止你，畫畫如此，學音樂也如此。
因此小克說不出自己為甚麼會畫，也說不出自己不畫的話會做甚麼。四、五歲開始，他已經沉醉其中，父母沒反對便繼續畫下去，抬頭一看，發現自己除了畫畫甚麼都不會，沒辦法做其他工作。大學剛畢業時，雖然他與導演王家衛結緣，有拍攝動畫電影的念頭，但到現在仍然沒辦法付諸行動。經濟拮据，又沒有穩定的工作，那三、四年可算是他人生中最難熬的日子。即使如此，他還是會斬釘截鐵地告訴你，他不後悔—當你喜歡一件事的時候，你不會介意太多。
沒有過不去的時候
那時他把信用卡裡的錢都提出來，每個月只還最低還款額，對此，他淡淡地說：「為甚麼要放棄？如果你愛它，你只要捱過這兩個星期，錢便會回來。李克勤也要唱14年才有回報。」是樂觀，也是不妥協。「你不會死的，你怕甚麼？香港90%以上的人都做著自己不喜歡的工作。而我做到了，事實是你堅持下去就會成功。」
成功很難嗎？不見得，至少對小克來說，只要熬過去，一切都會海闊天空。有甚麼職業是不困難的？樂觀一點想，像小克這樣的全職漫畫家，香港可能不超過十個，要突圍而出還是很有機會。
人不能不考慮現實，不可能很清高地說不需要錢，但小克說，人不可能每時每刻都想著錢，當他投入畫畫的時候，那幾個小時便完全專注其中，畫完之後才反應過來，爆句粗口，忍不住說「沒錢啊！」
他很真性情，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也絕不會昧著良心去討好人家，所以他的漫畫生涯裡確實發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比如說商業合作。客戶大概不了解他的「維港巨星」角色，硬要他把「滙豐銀行」的嘴巴從直角三角形改成笑哈哈；與港鐵合作推出三款車票，港鐵最初說隨意，但看到他的設計以後，卻說地鐵裡不可以有動物，最後他硬生生把人畫上去，那群動物則變成了T-shirt上的圖案……不得不更改自己的創作，他坦誠地說，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
放大圖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