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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場導演林奕華的「四大名著」系列,是近年來劇迷們翹首以待的心頭好,每個演出往往開賣不久就已經一票難求。在解構了《西遊記》、《水滸傳》之後,第三炮《三國》終於即將登場,全女班的陣容,帶來史上最柔媚的戰爭。 ■文:草草 圖:受訪者提供
借用《三國演義》這個男人們各出奇謀爭奪天下的故事,林奕華想要談的是「甚麼是成功?」「我們不是只想探討成功的秘訣或者法則,而是在這個時代,成功象徵的符號背後隱藏了怎樣的文化和歷史脈絡。」
在古時的中國,人們囿於自己的身份地位與階層,一輩子或是幾代人不過是遵從自己的社會崗位來實現自己的人生,「農夫不會因為耕耘收成的結果而覺得成功或不成功,他們的身份地位決定了他們扮演的角色。」到了現代社會,每個人都有了更多的選擇,都能表現自己的能力,藉以創造或改變人生。所謂成功,成為了由個人能力、機遇、人脈等等所羅織成的大網,它成為了一種指標,也慢慢變成了一種迷思。
將《三國演義》與現代人的生存處境放在一起,林奕華看到的,是對成功的各種想像。「《三國》,用100年的時間來統一天下,那是一個過程,但是現代人所追求的成功是一個即時的結果。」他說,「我們借《三國》來問甚麼是成功,是因為在歷史上,很多人付出過、貢獻過,我們記得他,卻往往不是因為他是成功的,而是因為他是失敗的。那些失敗中,我們看到犧牲,看到他們的性格與命運,也是在這些犧牲裡面看到前赴後繼,看到因循與教訓。由這些教訓,來引申為我們的一些反思。」
解構經典角色
對於原著中的經典角色,林奕華自然也有獨特的理解。他用弗洛伊德的心理分析方法來解構故事中的男人們,劉備、孫權與曹操霎時化身為「超我」、「自我」與「本我」,角色的現代意義不語自明。「如果一定要分的話,『本我』是曹操,最順著自己的慾望來行事;『自我』是孫權,他被夾在中間,像是一個青少年,需要家給他支援,卻又希望自己的獨立發展;『超我』則是劉備,他的眼界很高,看得很遠。」這三個人物合在一起,恰恰就是一個「我」。
這三個人物形象流傳到現在,儼然已是一種文化符號。劉備由於仁德而為人讚頌,曹操被人咬牙切齒地稱為「奸雄」,只有孫權的色彩最淡,說起他來總有點兩邊不到岸的感覺。在林奕華看來,現代人對這三個角色的理解有趣地折射出各種心理。「在傳統的中國文化中,我們常常放大了劉備,但實際上我們是連孫權的那個階段都沒有過,而我們最希望做的其實是曹操。這三個人物在現代社會中受重視的程度或者被崇拜的程度可以看出,我們其實很嚮往像曹操那樣想做就做,但是實際的處境又像孫權那樣有很多限制,而我們其實最不喜歡的可能就是成為劉備了。」
「十二金釵」化身三國群雄
這次的《三國》,林奕華啟用了在《賈寶玉》中有亮眼表現的「十二金釵」作為主要演員,千嬌百媚「上戰場」,顛覆了傳統理解中男性荷爾蒙爆棚的三國印象。之所以打造獨特的「女三國」,林奕華希望從女性的角色切入,窺探女性時代定位的轉變的同時,也表現現代人的生存處境。「性別在我們的社會或時代中,就像一列列車一樣,它的定義是不斷往前的。所以我們不能夠用過去對性別的一種認知,來解釋目前的社會問題或者現象,甚至是時代的未來。女性經歷過去多年的變化,她們的話語權、自我感覺、在社會上的機會等,都發展得很快,這是一種進化,但是否就代表著進步呢?這很值得斟酌。在進化的過程中,是否有一些觀念超越了過去呢?比如現在很多女人對自己的婚姻和生育很多時候仍然受到傳統思想的影響,凌駕了她作為一個現代人的體會和經驗,很多今天的人其實做著一些過去人的事情。我們不能夠說現代女性,她的思想就一定現代。放在兩性間的關係時同樣是這樣,當一個女性長期受到一個非常父權文化的洗禮或熏陶的時候,她的所謂進步可能只是變相地變成另外一種男人,來執行以往男人做得到,但是現在不大做得到的事情。比如改變、變革、推動時代向前。全女班的班底,可以看到她們對自己的自我認同是怎麼來的,經過一些甚麼思考。而讓她們來演出一些未來的強者,比起用男人來演一些過去的強者,對觀眾更加有挑戰性,也有時代的意義。」
整個演出分為上下兩部分。上半場類似學校的場景,學生在課堂上重演《三國》中的片段,故事中的人物虛實交錯,是歷史中的臉孔,卻也是學生自身的投射。下半場則是社會的場景,女學生們出了社會,成為了太太、媽媽,扮演著各種社會角色,曾經在課堂上領悟到的東西慢慢開始發揮效用。原來,歷史中的硝煙戰場與現實生活,不過是一線之隔。
《三國》
時間:1月11、12日 晚上7時30分 1月12日、13日 下午2時30分
地點:葵青劇院演藝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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