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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4A級風景區玉石林山後，可見一間丟空工廠，污濁廢水經久不散。廠區瀰漫柴油味。鄭海龍 攝
廣西境內的賀江早前被揭發鎘、鉈等重金屬污染，觸動了位於下游、飲用西江水的廣東人神經，當局更一度發出禁取水、禁食魚的應急指令。本報記者連日來順水而上，實地踏訪此次污染源頭馬尾河沿岸，發現在人跡罕至的深山，當地礦企將尾礦（礦渣）隨意堆積在河道旁，污水濫排。日積月累下，重金屬的「癌細胞」不斷向西江水域擴散，埋下爆發水污染的禍根。
■香港文匯報記者 鄭海龍、蔣邵安 賀州報道
7月上旬，記者沿賀江馬尾河逆流而上。雖然並無降雨，但水量小流速慢的河水，在沿岸水土保持狀況良好的情況下依然沌黃。
「這一看就知道上面有人在開礦，以前這裡的水很清澈，小時候我們都會下河洗澡。」新村一黃姓村民說，最近兩三年河水變色嚴重。現在已經很少有人下水了，但村子裡的部分生活用水和灌溉用水依然取自這裡。
水清魚肥成追憶
徐伯是新村下街一組的村民，今年70多歲。「以前這河裡的魚很大，現在根本就不可能見到魚了。」徐伯指著河水說，以前很多村民都會在穿村而過的新村河（馬尾河新村段）取水生活。一般就是在河邊挖一個沙坑，坑內放置一個籮筐過濾沙泥雜物，直接在坑內舀水喝。再後來污染嚴重起來，村民就選擇在更遠離河岸的地方打井取水。而新村河水質，已從飲用級降到只能漿洗衣物。「大概四五年前吧，我們連井水都不敢用了，被迫到上游的姑婆山的山澗裡拉水喝。」徐伯稱，最近幾年由於越來越多的村民棄飲地下水及河水，有的村民甚至開始開車到山上取水再轉售給其他村民。
村民只敢飲山泉
「貴倒是不貴，一桶水兩元錢，就是麻煩。自己上山拉的話，來回差不多要十公里。」在新村衛生站附近，黃伯和幾個老夥伴在茶館裡聊天消暑。茶館門口的外牆邊，擺放兩隻20升容量的塑膠水桶。黃伯一邊喝水一邊感歎，「現在也只有山上的泉水，能比得上以前的河水了。」
「井水都不能喝麼？」記者問。
「污染這麼厲害怎麼敢喝？去年有人在村裡河邊空地挖魚塘養魚，結果魚都被滲到魚塘的河水毒死了大半。」徐伯說。
沿河礦企逾百間
記者沿馬尾河一路走去，發現沿河100多公里內，有一、兩百間或洗礦，或挖沙、或濕法冶金的企業，在河岸兩邊見縫插針般密集開設。簡陋的用彩鋼搭建的臨時廠房，將同樣簡陋的各種口徑的水管延伸到幾米外的河道中。很多工廠甚至連個名字都沒有，記者只能使用在和專家採訪時得到的訣竅，通過嗅覺分辨工廠是物理選礦還是化學提取。
無照工廠匿深山
而在人跡罕至的深山中，站在山頭也能看到零星但卻規模不小的臨時廠棚。從礦渣以及廢水的顏色可以判斷出這些工廠的性質。
在賀州玉石林國家四A級景區的後山，一處佔地達到數萬平米的廠房，更直接將橙汁一樣顏色的廢水直排進地表水中。雖然排污口前百多米處有一條人工土堤攔截，並在排污口附近形成一個上萬平米的污水蓄水池，但污水仍透過人工土堤對自然水系形成了滲透污染，水面上黃綠分明。
工廠附近清面村村民韋葉（音）稱，工廠排污處是一個天然水塘，大如水庫。雖然歷經旱澇但水位穩定，一直以來成為村中灌溉以及生活用水的主要水源。但最近幾年，感覺水質不如以前，也不敢用來灌溉。「這些工廠基本都沒有執照，即便有也是掛羊頭賣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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