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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東走西:極權者的皇宮


http://paper.wenweipo.com   [2013-12-07]     我要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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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雷斯庫和她設計的醜陋皇宮。

文:余綺平

前羅馬尼亞獨裁者西奧塞古(港譯齊奧塞斯庫)生前勒令興建的皇宮,是全球第二大建築物,規模僅次於美國五角大廈,宮內的華麗裝飾,可媲美法國的凡爾賽宮。設計皇宮的女建築師彼得雷斯庫(Anca Petrescu)最近逝世,當年她與獨裁者的關係,以及獨裁者如何吸盡民脂、窮奢極侈去建宮的醜惡往事,再度觸起世人的回憶。

西奧塞古皇宮位於首都布加勒斯特,1977年首都發生地震,死傷無數,房屋損毀,西奧塞古趁機要興建一幢新的「政府辦公樓」,附設官員住宅。當時呈交西奧塞古參考的建築方案有很多份,包括有大師級的設計,但西奧塞古遲疑不決。

彼得雷斯庫當時只是國家設計學院的小職員,剛剛考取建築師資格,根本無望參與設計皇宮。1981年進行最後選拔時,她的作品仍然不入圍。但她死心不息,索性辭職專心設計,花了三個月時間,完成按比例的大樓模型:一個外形誇張、裝飾華美、鍍金耀眼的庸俗作品。她寫信給西奧塞古,懇求領袖賜予機會,讓她展示嘔心瀝血之作。結果,西奧塞古竟被這幢金碧輝煌的巨廈所吸引,據說,他還迷上了年輕貌美的建築師。年僅三十二歲的彼得雷斯庫當選為皇宮的設計者。

皇宮於1984年動工,輔助彼得雷斯庫的建築師逾七百人,參與工作的羅馬尼亞人民逾百萬,包括徵召軍隊、政治犯,甚至奴役修女,去編織華麗的地毯和窗簾。據統計,同一時期在地盤日以繼夜趕工的人數超過二萬,辛勞致死者,司空見慣。為了興建皇宮,約四萬居民遭逼遷,四平方公里範圍的建築物遭剷平,包括極具歷史價值的首都三處舊城區,以及二十七座教堂。

宮殿樓高十三層,房間逾七千間。宮內的大理石牆壁、桃木地板和巨型水晶吊燈,令人目瞪口呆。據悉,最大的吊燈直徑九米,重五噸,燈泡逾一千個。建宮歷時五年,西奧塞古很關心工程進展,經常去地盤監察。據彼得雷斯庫回憶,某日領導人來視察,指出一圓柱上雕刻的花朵不合比例,經過量度,果然相差一厘米,該圓柱最後被拆卸重建。

當年羅馬尼亞人民食物須配給,冬天供電不足,但皇宮內三個小時的耗電量,足夠首都二百萬市民一日的用電。

西奧塞古最後一次視察皇宮,是1989年11月,當時東歐正醞釀變天。一個月後,獨裁者夫婦被捕槍決,富麗堂皇的皇宮落成時,他們無福享受。

皇宮如今被稱為「人民宮」或國會大廈,供公眾參觀。大樓內設政府部門辦公室、上下議會會場、國際會議中心、現代藝術博物館和憲政法庭。

但獨裁者在「人民宮」陰魂不息。宮內至今還沒安裝冷氣系統,因獨裁者當年曾擔心,敵人會利用冷氣通道施放毒氣;另外,宮內樓梯級的闊度,是為了配合獨裁者的小腳尺碼,如今參觀者上下樓梯艱難。

羅馬尼亞變天後,彼得雷斯庫出走法國,替一些度假村設計房子。2004年她曾返國企圖從政,但選舉落敗。若傳媒訪問她關於獨裁者和她的私交時,她會拂袖而去。

彼得雷斯庫今年十月因車禍逝世,享年六十四歲。剛巧,美國有線新聞網(CNN)上月評選全球十大最醜陋的建築物,羅馬尼亞的國會大廈名列其中,對死者,這顯然是一個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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