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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陵近郊的烏霞寺。 網上圖片
俞慧軍
在那個遙遠的夏季,我清晰地記得千年古城南陵在歲月之河中繁衍的每一則動人的歷史故事。駐軍在位於皖東南部南陵縣的半年多光陰裡,我常常一人踽踽獨行於南陵那幾條驛動荋撮z與靈性的古街。古老的街巷僅有幾片零星的殘石點綴;許多曲徑通幽的古巷僅能通過行人,幾乎所有交通工具在這裡都只能陳列為古董。櫛風沐雨的南陵古城牆剝落得斑駁陸離,惟有古城外溪水旁居家農舍的裊裊飄逸的孤煙,彷彿向來者述說茪d年古城的風雨滄桑。
夜闌人靜之時我翻開《太白文集》,用博大的心靈感受頎長而狹窄的古街巷曾經演繹的煙雨南陵:天寶元年秋天,42歲的李白終於有了出頭之日,玄宗天子降下詔書,命他即速進京陛見。接到天子詔書,李白又驚又喜,他急忙從返回南陵,準備看望一下安置於南陵的兩個孩子。女兒平陽,此刻正望眼欲穿地站在村外的石橋上,向遠處依依張望。她見父親風塵僕僕地歸來,不禁喜出望外,撲入父親懷中,李白憐愛地撫茪k兒的頭頂,想到病故的妻子許氏夫人,臉上的笑容頓時消逝......
駐軍南陵的那些日子,悶熱的空氣彷彿停止了流動,晚風不知匿藏到了何處,樹梢兒蔫蔫地,連喧嚷不已的鳴蟬也無力吟唱,只偶爾能聽到古城外一兩聲淒淒厲厲的鳥鳴。記得當年我曾尋覓過平陽去過的那座石橋,依稀能辨的石橋早已被現代化的水泥拱形橋替代。踏蚨往L腳板的萋萋芳草,我的耳畔彷彿傳來一個女子和婉憂傷的唱聲:「平林漠漠煙如織,寒山一帶傷心碧,瞑色入高樓,有人樓上愁。玉階空佇立,宿鳥歸飛急。何處是歸程,長亭更短亭」 ......這是李白年少時寫下的樂府詞。那個夏季,南陵城內連下了幾日滂沱大雨,乘部隊休整之時我便穿梭於夏雨中尋覓古南陵的歷史印痕:南陵在新石器時代即有古人類棲息生衍;西周至漢代,這裡「爐火照天地,紅星亂紫煙」,是中國青銅文化的發祥地,長達千年的煉銅歷史所留下的大二山古銅礦冶遺址與周朝時期的千峰山土墩墓群被列為國家級文物保護單位。南朝梁帝(公元525年)時置南陵縣,唐代大詩人李白曾兩度攜家寓居南陵,並在此娶妻;留有《南陵別兒童入京》等詩作14首,其名句「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篙人」千古留傳。杜牧、王維、王昌齡等名家也曾流連於南陵的靈山秀水,留下了諸多不朽的詩章。
徒步來到南陵近郊的烏霞寺,跨進金碧輝煌的寺廟大堂,靜觀香火繚繞中默誦經文的祥和;流連於煙波浩淼的奎潭湖,聆聽百鳥啾鳴時那份天人永久的怡人心境;在夏雨中走過集溶洞、石、峰、泉、花、樹、禽、獸為一體的南陵西山風景區,倘佯於小格里森林公園,我深深地被古城南陵鍾靈毓秀的人文景觀所折服。來到當年抗日戰爭時期陳毅、譚震林在南陵指揮作戰時的戰場舊址,俯看那片被蓊b綠樹覆蓋的古戰場,我分明聽到新四軍與日寇搏殺的悲壯吶喊聲;這是穿越歷史時空的迴響,每一次回眸中都有一種哲思被歲月沉澱。每一個夏雨紛揚的日子,我不時站在營房東邊那片高崗地上,靜聽雨花飄落南陵古道時空曠而寂寞的呻吟,遠眺蜿蜒綿亙的青弋江桀驁不馴地奔向長江。我曾尋覓過這片故土的發祥地,如夢似幻的漳河從皖西南山區腹地流經南陵,與雄渾的青弋江融為一體,成為孕育千年古城物華天寶、人文薈萃的搖籃。
夏日南陵的午後寧靜而清新,天空明亮得像鏡子。我倘佯在古南陵那條東西向的老街,隨茧韞咫W熙熙攘攘的人群前行,美輪美奐的古建築盡收眼簾;古街的兩旁店舖林立,令人目不暇接。琳琅滿目的舖位上井然有序地擺滿了各種飾品,艷麗絕倫:白雲石、石灰石、氟石的再生品栩栩如生;而丹皮、蘑菇、蓮藕、板栗幾乎擺滿街市的每個角落。土雞、獺兔、河蟹蠕動茷n陵夏日的斑斕與富足。當我走進南陵的米市,便不再懷疑這個被稱為中國四大米市之一「蕪湖米市」的主要產糧區的歷史地位,南陵無愧於「蕪湖米市,南陵糧倉」之美譽。我一次次為千年古城的燦爛文化而陶醉,更被日新月異的新南陵彰顯的綽約英姿而深深感動。每每懷想人文炳蔚的南陵故土,我都要虔誠地為曾經有緣相識的千年古城南陵默默祝福:穿越歷史風雨合荇犮N脈搏健步走來的新南陵,正馱茼N祥美好的夙願飛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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