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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家莊集中營圖。 何天義提供
在二戰侵華日軍的種種暴行中,日本違反國際法,強迫戰俘、平民勞動這一重大歷史遺留問題很少被人知道。這一方面是由於日本投降前銷毀了大量的檔案資料,另一方面則因戰後由於種種因素,這一問題沒有被認真解決。事實上,日本的礦山、碼頭、工地上灑滿了中國人的血淚。中國勞工在日本國內受盡折磨和摧殘,許多人被殘忍虐殺,就全中國來看,河北受到的傷害最為嚴重,被強擄的人數最多。身處異鄉的擄日華工因不堪壓榨,起來反抗。 ■香港文匯報記者 張帆
我叫高連蔭,1924年生,河北無極縣城關鎮高家莊人。1944年6月29日早晨,由於叛徒告密,我被日偽憲兵隊抓獲,後被押到無極縣城內的日偽憲兵隊。在那裡我三次死裡逃生。整整21天,他們用棒打、灌涼水、電刑折磨我,想讓我說出誰是「八路」(八路軍,解放軍前身),我始終沒有出賣同志,後來就把我押到了石門(即今石家莊市)。
衣不遮體 食不果腹
到達石門後,先被押到了日軍的東兵營,我在那裡目睹了日軍殺害了4個人,後來我又被押到了南兵營。
在南兵營我們被照相、消毒、編隊。在集中營裡,我們衣不遮體食不果腹,缺醫少藥,日本人稍微看不順眼就會打人,常有人被打死,就算是生病也被強迫勞動。
逃亡喪命 屍骨遍地
南兵營被稱為「人間地獄」,每天都有死人往外抬,日本人用膠皮車,每天都要往外拉四五車死人,正如同胞們流傳的:南兵營是災難營,遍地都是死人坑,活人死人一個樣,屍骨遍野裸體紅,鷹犬烏鴉爭相食,到處都是血淚聲。
後來,我們有200多人坐上「悶罐車」被日本人押往天津塘沽,有天晚上,聽見有人說:「我們跑吧!」出去後,小日本就開了槍,我就又跑回去躺下了,第二天發現有五六個人被打死了,日本人將他們的屍體掛到了鐵絲網上;還有兩個人被抓住了,日本人用皮鞭把他倆打得死去活來。
終日工作 慘遭辱罵
又過了四五天,我們被押上了名為「青津丸號」的日本船,船上還有從中國掠奪的資源。在海上,一個衡水同胞就說:「我是中國人,就是死也死在中國」,後來就跳了海。
在海上漂泊了八天八夜到了日本大阪市,我們被消毒押上小船送到了大阪船舶株式會社,從此開始了做裝卸輪船的勞工生活。
在大阪船舶株式會社水旱碼頭303星勞務科,我們200多人被編為一個大隊,什麼時候幹完活才讓休息,有時候甚至24小時不間斷,我們吃不飽穿不暖,吃的是橡子麵,喝的是涼水,經常餓得頭暈目眩,日本看守非打即罵,經常罵我們「苦啦!八格!槍咯老!」(日語音譯,意為苦力、混蛋、清國佬)
客死異鄉 未獲補償
出於對日本人的恨,我們在工作中經常製造破壞,比如弄丟螺絲,故意把掠奪自中國的銀元等值錢貨物倒到海裡等等,亦有同胞被毒打並關進木籠五六個月,但是反抗從未停止過。
到日本投降,我們已苦熬了18個月,同去的同胞有47個死在了日本,日本人沒有給我們任何補償,後來我們坐船回國,聽說在北洋大學發補助路費,後來發現國民黨在徵兵,我就跑了,回到家裡,眼前一片淒涼,父母為了救我變賣了所有家產,妻子也離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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