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川不成軍 草鞋兵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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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歲的抗戰老兵趙步雲向記者憶述戰場情況。本報四川傳真

巴蜀340萬人出征 佔全國五分一

一名年輕的士兵，腳蹬破爛的草鞋，穿着短褲，身着舊式軍服，打着綁腿，胸前掛着兩顆手榴彈，背着一把大刀和一隻斗笠，手裡端着一支上着刺刀的老舊步槍，前傾着身軀，堅毅的面龐正對着東方......四川成都市人民公園屹立着一座高大的「川軍抗日陣亡將士紀念碑」，上面的「無名英雄」雕像是四川「草鞋兵」的典型形象。抗戰全面爆發後，四川共提供了近340萬人的兵源，佔全國同期實徵1,405萬餘人的五分之一還要多。四川省社科院歷史所副所長譚曉鍾說，幾乎全國所有的參戰部隊都有川軍，「無川不成軍」之說由此而來。■香港文匯報記者 李兵、實習記者 張允玲 四川報道

1937年9月5日，上萬川軍代表、各界群眾在成都市人民公園（前身為少城公園）舉行出川抗戰誓師大會。會議結束，川軍將士揮別親人，開赴抗日前線。8年裡，川軍從上海戰到湖南長沙，從山西戰到山東，再到緬甸雨林深處，轉戰於13個省市，幾乎經歷了抗日戰場的所有著名戰役。

踏草鞋推雞公車抗日

四川省社科院歷史所副所長譚曉鍾介紹，1937年9月首批川軍分三路出川，奔赴抗日前線。第一路由第22集團軍總司令鄧錫侯率領，轄第41軍、45軍、47軍，在山西壽陽、陽泉一帶投入戰鬥，然後轉戰山西、河南抗日前線。第二路由第23集團軍總司令劉湘率領，轄第21軍、23軍、44軍，奔赴參加南京保衛戰。第三路由楊森率領第20軍，直接開赴上海，參加淞滬會戰。三路大軍共計14個整編師，20餘萬人。

「那時，我們的運輸工具是『雞公車』（一種人力獨輪車），戰士大多穿草鞋步行。」93歲高齡的四川眉山籍抗戰老兵陳文輝說，腳穿一雙草鞋，身背一頂斗笠，肩掛一支「老套筒」（「漢陽造」步槍），幾乎是川軍的標配。沿途百姓熱烈歡送，給川軍取了一個綽號「草鞋兵」。

血肉之軀禦鋼鐵洪流

1937年10月12日清晨，楊森率領的川軍第20軍抵達上海南翔火車站，戰士們能清晰地聽到戰場上傳來的隆隆炮聲。此時，日軍登陸的兵力已達20萬人，整個淞滬戰場岌岌可危。

當天，楊森便接到淞滬戰區第6兵團司令薛岳的電令：「死守上海郊區大場、蘊藻濱、文家場。」川軍老兵張文治回憶，部隊開拔到大場，那裡是蘆葦蕩連着棉花地，工事、掩體極其簡陋。

10月14日，日軍憑藉飛機、大炮，向陣地發起猛攻，802團與日軍展開殊死較量。16日傍晚，日軍發起又一輪攻勢，眼看陣地不保，團長林相侯衝出戰壕，吼聲震天，不幸頭部中彈壯烈犧牲。

「戰場上遺屍遍野，有的傷者還在血泊中輾轉呻吟，我們踏着勇士們的血跡勇往直前......」18日，804團奉命收復失地。

「裝備拚不贏他們，我們就拿命去拚、拿命去擋！」98歲四川彭山老兵趙步雲介紹，日軍非常兇殘狡猾，他們將氫氧球升到半空中偵察，想打哪兒打哪兒；先用飛機炸，然後用大炮轟，再用坦克開道，川軍只能用血肉之軀抵擋日軍的鋼鐵洪流。

淞滬血戰幾全軍覆滅

撤出淞滬戰場，楊森的20軍，傷亡7,000多人，僅剩一旅人馬。43軍兩個旅傷亡超過80%，幾乎全軍覆滅。經過7晝夜的血戰，川軍也重創日寇，打死打傷日軍6,505名。

在徐州會戰中，王銘章率122師死守滕縣，以弱敵強，3,000將士全部殉難；在長沙保衛戰中，川軍表現神勇，133師398團第1營為阻擊日軍，500餘人戰死沙場；在中條山戰役中，47軍軍長李家鈺親臨前線，拚死搏鬥，殲滅大量日軍，在掩護友軍撤退時，不幸頭腹中彈，以身殉國......

8年抗戰，出川抗戰的川軍達340萬之眾，傷亡64萬多人，參戰人數之多、犧牲之慘烈居全國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