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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江號子是長江縴夫的靈魂。 本報重慶傳真
人逝 藝失 傳承難
川渝境內，山巒重疊，江河縱橫，自古貨物流通、客運往來，皆需木船載客運貨。自明朝起，長江川渝段江河行船，多由艄翁擊鼓為號指揮船行，統一扳橈節奏，由此形成「川江號子」。■香港文匯報記者孟冰 重慶報道
「嘿唑嘿，穿惡浪喲；嘿唑嘿，迎激流喲；嘿唑嘿，闖險灘喲；嘿唑嘿，齊心把船拉喲」--由艄翁領唱、縴夫和應的川江號子高亢豪邁，是中國水系音樂的重要組成部分，其曲牌豐富，旋律激昂。川江號子也被稱為峽江的生命、縴夫的靈魂，有着「長江文化活化石」之稱。
暗礁險灘惡浪 縴夫背抵肩扛
民俗學家劉孝昌在接受本報記者採訪時表示，古時船運是主要的運輸形式，順水行舟可「千里江陵一日還」，但是船老大不可能滿載貨物離開後空船回去，因此對載滿貨物逆流而上的貨船來說，最主要的動力來源，就是船上的船工了。船工用慈竹、斑竹等品種的竹索搓成長長的縴繩，從船上甩下來，把繩子往腰上背上一纏一帶，船工就成了縴夫。一般情況下，逆流而上的貨船需要三五十名縴夫，小的船隻需3至5人，上百噸的大船需要上百名縴夫。
劉孝昌說：「縴夫中，有一個拉頭縴的。與其他的縴夫只顧彎腰埋頭使勁不同，頭縴是側着身子的，他要看水路。由於川江暗礁密、河流落差大，水流多急流險灘，如果一個不慎，行進的船和船員們就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頭縴一邊拉縴，一邊看水路，還要和一旁的縴夫互相交流，並用號子指揮和協調大家勁往一處使。過急流險灘時，頭縴會喊「過險灘了喂！號子嘛吼起來哦，喲喂！」縴夫口中的號子節奏就會跟着急促地響應起來：「嘿喲！嘿喲！」或者「嘿唑！嘿唑！」
前有古人吶喊 後無來者追趕
20世紀50年代開始，新中國整治長江，炸燬了大批險灘、暗礁，機動船代替了木船，船工的勞動強度大大減輕，號子在川江上變得漸漸稀少。隨着90年代三峽工程的興建，輪船公司破產、縴夫失業轉行，至此流傳千百年的川江號子徹底走到盡頭。那些激發出川江號子的急流險灘，那些川江號子吟唱的苦難與憂愁，都已經永沉江底。80年代，重慶一名老船工田洪光用20年時間完成一部55萬字的小說《死了沒有埋的人》，講述一群長江船工的故事，但「三年僅賣了100本」的尷尬令田老感到悲哀。隨着當年船工的日漸老去，原汁原味的川江號子也將銷聲匿跡。
2006年，國務院批准川江號子（重慶）為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並在重慶選定了五位傳承人，分別為陳邦貴、譚學發、曹光裕、李德清與女船工吳秀蘭。傳承人平均年齡超過60歲，其中陳邦貴先生已離世，而他的徒弟、傳承人中最年輕的的曹光裕先生至今未找到自己的傳承人，由於缺乏聽眾、鮮有市場，「大家更願意去學鋼琴、學流行音樂，沒人願意來唱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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