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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將寒露分為三候：「鴻雁來賓，雀入大水為蛤，菊有黃華。」 網絡圖片
馮 磊
不覺已近寒露。天乾秋燥，小病了幾日，高燒不退、咳嗽不止。買來沖劑製品連吃兩日，絲毫不見效果。實在熬不住了，去診所花三塊錢打了一針，無非柴胡之類。是夜通體大汗。再後來，服食京都念慈菴川貝枇杷膏，咳嗽也漸漸平復下來。
康熙年間，縣令楊瑾從名醫葉天士手裡得到秘方，為母親治好了肺弱咳嗽的毛病。最終，楊母以84歲高壽去世。母親去世後，楊瑾向社會推出了念慈菴枇杷膏，並將該藥取名念慈菴。
寒露之後，田間地頭草葉變黃，螞蚱、蟋蟀之類的昆蟲徹夜不眠。清晨，踏着露水進入田間地畝，遇到人來，各類昆蟲爭相奔逃。深秋已至，萬物進入衰退的周期。當人類的兩隻腳踏進田間，所有的秋蟲再也沒有了春夏繁殖季節的張揚，紛紛直竄入草叢裡去了。
《逸周書》裡說：「鴻雁來賓，又五日，雀入大水為蛤」。大水，指的是海；雀，鳥兒，也有人說是黃雀。古人將寒露這個節令分為三候：「鴻雁來賓，雀入大水為蛤，菊有黃華。」
寒露時節，有黃雀直墜入大海。這神奇的瞬間，不知道被哪位古人撞見了，進而一傳十、十傳百地傳播開來。黃雀腹部有花紋，與海蛤的斑紋類似。在遙遠的古代，有內陸的人朝拜大海，他遇到了眾多有經驗的漁夫，並在海邊撿拾到美麗的傳說。他深信，黃雀在深秋絕望，一如精衛直墜入水。然後，這鳥兒化作海中的貝類......這是多麼神奇的故事！這故事當然經不起現代科技的檢驗，卻實實在在地被當作真理，流傳了幾千年。
「雀入大水為蛤」，一直到近代仍然有人深信不疑。在我，是寧願相信古人那一瞬間的發現與獨特感悟，領略現代社會所不曾有的神奇，也不願意相信現代微積分與基因圖譜下那赤裸裸的物質世界。我寧願拎着一瓶老酒去古代找一個頹唐的老者講古，也不願意聽博士們滔滔不絕的絮叨，猶如現代各類療效了了的感冒沖劑與念慈菴相比，我寧願選擇古代的產物。
「何草不黃？何日不行？何人不將？經營四方。」疲於奔命、四處謀生的大地的子民，在古人眼裡、在自己眼裡猶如螻蟻。大家忙忙碌碌，為了溫飽到處奔波。「何日不行？經營四方」，為的就是活命。「南來北往去做官，為的都是吃和穿。」再堂皇的借口，也不如這句古話來得樸素和有說服力。相對於官僚，普通人的奔波更為辛苦。東到大海、西到流沙，到處都有黎民蒼生苦苦打拚的影子。這種打拚，與「何草不黃」一樣，是一種規律，是一種使命，也是一聲長長的慨歎。
這種打拚最終的收穫如何，往往是個未知數。「何草不玄？何人不矜？哀我征夫，獨為匪民。」可憐的人兒，飽受非人的待遇。仰望蒼天，卻找不到訴說的對象。
寒露的第三個階段，則要絢麗得多。「菊有黃華」，很快，在東籬下，就可以見到喝得醉醺醺的種花人了。與征夫不同，滄桑滿面的隱士是自得的，在痛苦之外，他們心裡有更為開闊的世界。他們鑿開大山，要營造一個「黃髮垂髫，怡然自樂」的樂土。他們去東瀛，去東南亞，去波斯，只為遠離帝國，遠離壓迫和謊言。之後，有人老死海外，有人樂不思鄉。也是一種人生，也是一種選擇。
這話題，似乎稍微有點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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