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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鋒認為，「十三五」時期中國經濟增速將在6%上下築底，並在下一輪景氣周期階段衝刺高收入經濟水平。本報北京傳真
坐在記者對面的中年學者舉止儒雅，聲音充滿磁性，他就是剛剛在上月參加李克強總理在中南海主持召開的經濟形勢專家企業負責人座談會，當面向總理建言獻策的北京大學國家發展研究院教授、中國宏觀經濟研究中心主任盧鋒。這是一次難忘的採訪，他在辦公室一邊吃飯，一邊回答記者的提問。面對中國經濟下行壓力持續，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將為明年的經濟工作如何定調，開出哪些藥方？他的回答是，目前中國正處於經濟調整隧道的最深部位，政策應對「等不得、急不得」，預計明年的經濟工作會延續穩中求進的基調，在充實需求側穩增長措施的同時，將着力加快推進供給側的關鍵領域結構性改革。如果政策得當，「十三五」期間經濟走勢可能會「先低後高」，經濟增速在6%上下築底完成周期轉換，並在下一輪景氣周期階段衝刺高收入經濟水平。 ■香港文匯報記者 馬琳 北京報道
中國經濟增速今年繼續回落，下行壓力持續。自2007年開始的這一輪經濟下行調整，至今已經接近8年，但中國經濟仍未能走出低谷，為何此輪調整會如此艱難？
周期疊加結構 經濟調整困難
盧鋒認為，這一輪經濟調整之所以艱難，是因為它是經濟周期調整與結構調整雙重疊加的產物。一方面，新世紀初年中國經濟開放追趕，到2007年經濟過熱與擴張達到極致，綜合矛盾發酵與釋放推動經濟運行朝調整階段轉變。這幾年宏調政策受到減槓桿與穩增長、擠泡沫與防風險、PPI負值與CPI正值之間多重矛盾約束，一直在尋求「刀刃上的平衡」。
「另一方面，勞動力等要素價格上升與本幣實際升值『內擠外壓』，煤炭、鋼鐵、電力等重工業部門外延擴張接近峰值，又倒逼中國經濟必須進行結構調整，需求增長動力的轉換。周期疊加結構，使得本輪經濟調整異常困難。」盧鋒說。
4萬億刺激需求 短暫扭轉局勢
面對巨大的經濟下行壓力，不少學者認為「刺激」是經濟企穩的良方，試圖從需求側發力提振經濟。2008年，為應對國際金融危機可能引發的經濟硬着陸風險，中國實施了4萬億刺激政策，不僅推動中國經濟增速實現V型反轉，而且對全球經濟很快轉入復甦作出特殊貢獻。然而，4萬億所帶來的貨幣信用急劇擴張反彈，使得本應調整的結構失衡矛盾加劇，自2011年起中國經濟再次陷入回落。
「顯然光靠『刺激』並不能解決中國經濟面臨的困難，『十八大』後，中央高層已經清楚地認識到這一點。尤其是近期召開的中央財經領導小組會議以及中央政治局會議透露出的訊息看，經濟工作的思路已經從刺激需求側轉向供給側改革，希望通過需求與供給雙側加碼提振經濟。」盧鋒說。
擴赤減稅加碼 提高企業效率
「供給側改革」是習近平總書記在今年11月10日召開的中央財經領導小組會議上首次提出的。盧鋒表示，供給側，實際上是從企業的角度出發，通過制度改革與創新幫助企業提高生產效率，以靈敏應對新形勢的變化，是中央在特定形勢下做出的一種更有針對性的政策調整。
盧鋒說，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作為每年級別最高的經濟會議，在延續穩中求進的基調下，一定會在供給側關鍵領域結構性改革方面加碼，化解過剩產能、降低企業成本、城鎮化及去房地產庫存、防範化解金融風險等方針，都將出現在明年經濟工作的工具箱中。此外，明年的財政政策很可能會走在貨幣政策前面，包括推進營改增結構性減稅、擴大中央財政赤字等，力度會更大一些。
對於未來經濟形勢的研判，盧鋒認為，經濟周期與結構雙重調整塑造了近年中國宏觀經濟的走勢。目前，中國經濟仍處於本輪調整隧道的最深部位，產能過剩與投資減速尚未見底，殭屍企業退出與金融風險釋放有待突破，新舊增長動能交替轉換仍處於膠着相持狀態。對沖經濟下行風險並保證經濟周期轉換平順推進，並在新一輪景氣成長期實現向高收入水平跨越，有待關鍵領域深化改革取得突破性進展。
GDP料6%築底 完成周期轉換
「儘管困難重重，但應該看到，當前經濟形勢還是有一些有利因素。如經濟調整期間，就業形勢至今較為穩定，居民收入與消費維持較快增長；貿易條件顯著改善，中國經濟仍是世界經濟增長的重要引擎；中西部地區加速『彎道追趕』，區域發展日趨平衡態勢。」盧鋒說。
因此，盧鋒建議，應對本輪經濟調整，政策「等不得、急不得」。中央需堅定保持定力與信心，在豐富充實需求側穩增長措施的同時，尤其要着力加快推進供給側關鍵領域的結構性改革，並通過新一輪思想解放運動，拓寬更高水平發展所需要的思想觀念邊界。從目前形勢看，如果政策應對得當，「十三五」期間經濟走勢可能會「先低後高」，經濟增速在6%上下築底完成周期轉換，並在下一輪景氣周期階段衝刺高收入經濟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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