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尼亞當局安排武裝人員24小時保護最後一隻雄性北白犀蘇丹。 資料圖片全球化+今日香港 能源科技與環境
非洲擁有很多野生動物，例如大象、犀牛、獅子和獵豹等，更有不少已經屬於瀕危物種。然而，這些野生動物正受到人類活動的威脅，雖然野生動物為非洲帶來觀光客和外匯收入，但同時亦衍生非法捕獵和販賣野生動物製成品的問題，導致動物數量一直在減少，間接打擊當地的旅遊業發展。更重要的是，部分物種更受到偷獵的影響，成為瀕危物種。為了應對這個情況，肯尼亞有自然保護區請來特種兵培訓護林員，以格殺勿論的做法，保護面臨滅絕的犀牛，但這種極端的做法卻引來道德爭議。下文將探討社會各方對護林員的觀點，並討論國際間還有什麼方法拯救瀕危的野生動物。 ■鄭梓康 特約作者
北白犀最後希望 肯尼亞重兵守護
肯尼亞的犀牛數目原本有近兩萬頭，至上世紀80年代中期，就僅剩下約200頭。建立保護區之後，犀牛總數又恢復到大約600頭。在肯尼亞里瓦和博拉納保護區，為保護瀕臨絕種的白犀牛和黑犀牛，保護區人員從英國請來一名前特種兵教練，負責訓練當地民兵，再將民兵收編為警察預備役，授予使用致命武力的權力。他們負責監控保護102頭犀牛，當發現偷獵者，會選擇將其就地正法。這些偷獵者若果是被生擒，則面臨最高25年監禁。
為了犀牛而殺人，好像不合情理，不過更誇張的是，肯尼亞方面派出了40名武裝人員，24小時站崗，為的就是保護一隻犀牛。這隻犀牛名叫蘇丹，是北非白犀牛（簡稱北白犀）這一亞種的最後一隻雄性，若是蘇丹死亡，就代表北白犀這一亞種在地球上滅絕。為防蘇丹被偷獵者殺害，肯尼亞政府將蘇丹的犀牛角切除，再安排武裝人員守衛。
這種格殺勿論的做法，不只在肯尼亞適用，不少護林員也同樣擁有這個權力，例如在印度，就有護林員在發現犀牛被射殺後展開追擊，並以步槍擊殺兩名偷獵者。
未審先殺 是否人道
對於護林員能使用致命武力將偷獵者就地正法，不同的持份者有不同的意見。有意見認為，當地犀牛已經瀕臨絕種，情況嚴重，偷獵已不是一般的犯罪行為，而當地的政府無力阻止偷獵情況，故即便使用致命武力，也無可厚非。更重要的是，偷獵者同樣擁有致命武力，對執法的警察構成威脅，例如在2015年1月，清邁湄旺國家公園的一名護林員就被偷獵者槍傷，所以人道考慮根本不適用。
另一方面，有意見認為偷獵者也是人，即便他們偷獵犀牛，也不構成護林員殺人的理由，而且有罪與否也不應該由執法人員來決定，而是經過司法程序進行公平審判，再判處恰當的處罰。若覺得現有法例不夠阻嚇力，就應該修改現有罰則，而不是讓護林員處以私刑。
港府禁售象牙 商家冀獲補償
除了犀牛角以外，大象也是偷獵者的目標，為的是得到象牙，而香港的象牙貿易一直都是動保人士關注的議題。
去年12月，時任行政長官梁振英會同行政會議落實逐步淘汰本地象牙貿易。政府將於5年分三階段禁止象牙貿易，首兩階段最快在2017年落實，禁止象牙進口及再出口。
首兩階段是修訂《保護瀕危動植物物種條例》等相關法例，禁止本港進口、出口或再出口象牙，同時大幅提高違規罰則，最高刑罰由現時罰款500萬元及監禁2年，提高為罰款1,000萬元及監禁10年。2021年年底前擬實施第三階段措施，禁止買賣任何象牙或象牙製品。
漁護署資料顯示，本港去年底有377間商店持有按《保護瀕危動植物物種條例》發出的許可證，可合法出售象牙產品；全港合法的象牙產品約達77噸。過去每年有兩三千公斤合法象牙產品流入香港。
對於港府決定逐步淘汰象牙貿易，不同持份者都有意見，支持的持份者認為，禁止象牙貿易是大勢所趨，有助打擊對大象的偷獵和走私象牙。
另一方面，象牙業界則認為，若政府決定淘汰象牙交易，亦應對業界進行賠償，因為他們的存貨是合法得來，新措施變相把私人財產化為烏有，而5年的過渡期，亦不能保證象牙商能完成轉型和處理手上的象牙，一旦象牙未能趕及在過渡期內售出，可能反令更多象牙流入黑市。亦有從事象牙雕刻多年的資深技師認為，自己一生從事雕刻，現在要轉型另謀生計，根本是強人所難。
【小知識】
瀕危野生動植物種國際貿易公約（CITES）：CITES是由多個成員國政府簽訂的保育協議，旨在透過規管國際貿易以保護野生動植物。
這些受保護的物種會被列入以下其中一個附錄，包括附錄一「瀕臨絕種，禁止任何商業性國際貿易」；附錄二「目前未瀕臨絕種，但必須嚴格規管國際貿易，以免出現絕種危機」；以及附錄三「在個別區域受到保護，但仍需透過國際間合作規管貿易」。
【多角度觀點】人與動物誰重要？
肯尼亞里瓦和博拉納保護區守衛：在保護區現場就地正法偷獵者，對打擊非法盜獵野生動物非常有效；犀牛在地球上生活已有500萬年，如果我們不保護牠們，誰來保護牠們呢？
肯尼亞人：犀牛為當地帶來觀光客，幫助當地的觀光業發展，居民都因此而受益，因此應該保護犀牛，若發現偷獵者，村民將會把他們趕走，因為他們在剝奪整個社區的利益。
偷獵者：不明白為何守衛因為保護幾頭動物殺人；自己是由於貧窮才鋌而走險。
道德人士：任何人皆沒有濫用私刑殺害他人的權力，即使是在保護區犯罪的偷獵者，仍應先將其生擒，再送到法院審判其罪行。
環保團體：各國政府有需要及早推動助長打擊偷獵的嚴重罪行，例如立法禁止買賣犀牛角和象牙等。
癌症病人：犀牛角在中藥角度視為可清熱定驚、涼血解毒的藥物；有些地方更把其看成可治百病、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傳聞犀牛角擁有治療癌症的功效，不應禁止犀牛角的正常買賣。
國際合作保育 出動先進科技
犀牛角的貿易亦為社會關注。南非一名犀牛養殖場東主今年8月舉行全球首次犀牛角網上拍賣，涉及200多支犀牛角，均沒有起標價，但參與競投者要先付近6萬港元登記。
南非為犀牛主要棲息地，約有2萬隻，佔全球總數80%，而該養殖場東主飼養了1,500隻犀牛，利用麻醉劑迷暈犀牛後取角，已囤積近6噸犀牛角。
貿易爭議 應否禁止
有動物權益組織認為，犀牛角貿易應該完全禁止。現時的醫學研究認為，犀牛角並沒有特別的醫療效用，而部分人認為犀牛角能醫百病、起死回生，更是沒有醫學根據。而且，准許犀牛角貿易會鼓勵偷獵犀牛活動，所以犀牛角貿易應該全面停止。
相對動物權益組織的觀點，不少人反對禁止犀牛角貿易，指出養殖犀牛在取角時並不會傷害犀牛性命，亦不會對野生犀牛的數量造成影響，故沒有理由禁止。再者，養殖犀牛角的出售，亦有利於減少偷獵活動，若養殖犀牛角的售價比野生犀牛角便宜，偷獵者便無利可圖，從事偷獵活動的人自然會減少。
人工智能 打擊偷獵
除了打擊偷獵犀牛和對犀牛角貿易的討論外，國際間還有多項努力，希望能保護野生動物。
美國有公司正研發在無人航拍機上增設人工智能（AI）軟件，可實時識別出大象和犀牛等野生動物，以及車輛和潛伏四周的偷獵者，把資料傳送至研究員。入夜後，無人航拍機亦會配合紅外線相機監測大草原，以打擊非法偷獵活動。
人工繁殖 拯救物種
另一方面，有科學家提出以人工繁殖的方法來拯救瀕危物種，簡單來說就是從瀕危動物身上採集精子，然後利用幹細胞製造卵子，將其體外受精後，再放到親緣關係相近的動物代孕。
這項技術可協助部分物種存續，例如上文提到的北白犀，現在僅存一頭雄性和兩頭雌性，飼養於肯尼亞的自然保護區內，而三頭均因高齡和疾病無法自然繁殖。
日本和德國的團隊就正研究用此技術，利用親緣關係相近的南非白犀牛來孕育出新的個體，但預料還需要一段長時間才有成效。
【想一想】
1. 根據上文及就你所知，試闡述野生動物數目減少的原因，以及與人類有何關係？
2. 就你所知，野生動物的減少對地球生態和社會會帶來哪些影響？
3. 根據上文及就你所知，網上拍賣養殖犀牛的犀牛角對全球偷獵活動有何影響？
【答題指引】
1. 除了大自然界正常的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外，野生動物短時間內大量消失，與人類行為關係匪淺。人類間接和直接影響野生動物生存的行為包括過量砍伐森林、過度捕魚及過度獵殺野生動物等；前者破壞了野生動物的棲息地，令其缺乏生存環境，後兩者則會直接減少野生動物的數量。
2. 如果自然界的物種不能維持平衡的話，將會影響食物鏈，即物種之間的食物組成關係，所以當某種野生動物短時間內數量大減甚至絕種，損害未必會在短時間內出現，但長遠會構成深遠影響。
此外由於野生動物有價有市，盜獵利益可觀，將引誘不法分子組織盜獵者與非法走私販賣集團，針對犀牛角和象牙等珍貴資源，在自然保護區狩獵野生動物。
3. 犀牛角是一種非常珍貴的原材料，除了可以加工成為珠寶首飾或藝術品，在中藥角度更可視為清熱定驚、涼血解毒的藥物。販賣養殖犀牛的犀牛角，因農場利用麻醉劑迷魂犀牛後取角，做法較為人道。不過在網上拍賣犀牛角的做法卻容易向非法捕獵及偷運野生動物的不法分子發出訊息，有多一個渠道幫助貪污舞弊散貨。
此外，市場對犀牛角和象牙等的需求，正正是助長非法獵殺野生犀牛和大象的主因，只有犀牛角或象牙等不再成為商品，才是最有效打擊非法獵殺野生動物的最佳方法。
【延伸閱讀】
1. 《當局擬「三步曲」淘汰象牙貿易》，香港文匯報，2016年12月22日，http://paper.wenweipo.com/2016/12/22/HK1612220036.htm
2. 《瀕危野生動植物種國際貿易公約》，漁農自然護理署，https://www.afcd.gov.hk/tc_chi/conservation/con_end/con_end_cites/con_end_cites.html
3. 《南非解禁拍賣犀牛角》，香港《文匯報》，http://paper.wenweipo.com/2017/08/22/GJ1708220004.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