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劇《帝女花》之《香夭》粵劇《帝女花》是家喻戶曉的經典名作，明年的香港藝術節，特別請來國家京劇院將其改編為京劇版本，由著名京劇藝術家于魁智及李勝素主演。不同的音樂、行當、唱腔，會賦予《帝女花》如何新穎的色彩？
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尉瑋 圖：香港藝術節提供
香港藝術節節目委員會委員譚榮邦從演出初創時就與國家京劇院密切溝通，前不久更前往北京觀看了京劇《帝女花》的綵排。他對記者說，國家京劇院十分重視這次的改編，劇本七易其稿，距離演出約三個月時已經開始足本的排練，道具服裝皆已基本到位，連繁體字幕都已經做好。之後的幾個月間，還將不斷修改打磨，精益求精。
家國情兒女情共冶一爐
「這次的改編，一方面要展現京劇的特色，另一方面則要照顧香港觀眾對《帝女花》的感情、感受和期待。」他說。《帝女花》是粵劇戲寶，最為人稱道的版本是唐滌生參考清朝戲曲家黃燮清所編寫的崑曲作品改編而來，經過著名粵劇藝術家任劍輝與白雪仙的演繹，成為傳唱多年的經典作品。故事講述明朝長平公主與駙馬周世顯在明朝覆亡的時代劇變下的悲劇命運。其間既有二人纏綿的兒女之情，又有面對國破家亡時的悲慟節烈，感人至深；最後一場描述二人雙雙飲毒自盡的<香夭>，詩白與唱詞婉轉悱惻，深受觀眾的喜愛，「落花滿天蔽月光，借一杯附薦鳳台上。」的唱詞一出，哪怕是不熟悉粵劇的普通觀眾亦能喚起心中印象。
其實，明朝末年崇禎帝的故事，不少戲曲都有涉及。「比如昆曲的《鐵冠圖．撞鐘分宮》，做的就是《帝女花》中殺女的那幕戲。京劇的話，周信芳「麒派」的代表作《明末遺恨》也講的是那段故事。」譚榮邦說，「但是《帝女花》不是光講崇禎，而是引出了長平公主和周世顯的故事，用大時代的對比，來映照青年男女的命運。」不同的戲種比較起來，京劇比較陽剛，多聚焦在國家興亡之上；粵劇則比較陰柔，多有言情浪漫的場口。「為什麼《帝女花》那麼受歡迎，因為除了浪漫，也有大時代的背景，這即使是在60年前，在當時的粵劇界中，都不是很多這樣題材和風格的戲。」
陽剛中尋找一絲柔情
將粵劇《帝女花》改編為京劇，自然要在陽剛之中尋找柔情。「京劇很少言情的，荀派有幾齣，但是都不是主流，主流依然是比較陽剛的。這次國家京劇院也開玩笑說，這真是于魁智和李勝素第一次談情。」
扮演周世顯與長平公主的于魁智與李勝素，皆是享譽國內外的京劇藝術家。于魁智是國家京劇院的副院長及藝術指導，剛於2016年獲選為十位「大國非遺工匠文化大使」之一。他工老生，代表作包括《打金磚》、《楊家將》、《擊鼓罵曹》、《四郎探母》、《紅鬃烈馬》、《野豬林》等；李勝素則是國家京劇院一團的團長，著名的梅派青衣。二人在舞台上有不少合作，但談情說愛嘛，這次還可能真是第一遭。
令人好奇的是，向來舞台形象硬朗正氣的于魁智，要怎麼去詮釋周世顯這一小生角色。譚榮邦說，這次對於于魁智來說也是一大突破，「廣東大戲版的《帝女花》，前面都是文小生的戲，到了後面的寫表和上表，又變成小武。『文武生』這個行當是大戲特有的，主要的生角都要文武兼備。但是對京劇來說，是沒有這個行當的。」於是詮釋起人物，自然會有所改變，「你會覺得他做得沒有那麼『冤氣』。」譚榮邦笑着說，「整個戲風格上也會嚴肅一些。」
他亦認為，從一個劇種跨越到另一個劇種，不能局限在用京劇來唱粵劇的方式，因此在劇本上不應過分刻意地保留。這次的改編，既保留了唐滌生的精華場次和優美文辭，同時又加入了京劇的詮釋風格。「例如<庵遇>一場，就是非常京戲的手法。沒有那二十幾級樓梯，基本上就是一桌兩椅。舞台簡樸，身段做手也不會有樣板戲的感覺。作為一齣新編的京戲，無論是題材還是手法都是近年內比較少有的。」
反二黃生旦對唱
京劇版在音樂上也進行了大膽的改編。「京劇唱皮黃（西皮二黃），那<妝台秋思>怎麼辦？沒有<妝台秋思>，還算不算是《帝女花》呢？」這大概也是大部分粵劇觀眾的疑問。譚榮邦說，京劇版的《帝女花》雖不是十足十，但保留了大部分原本的唱詞，「可以鑲嵌下去的就保留了。音樂唱腔上則再創作。這次不會唱<妝台秋思>，但是整套劇的音樂中有相當多的<妝台秋思>的主題的穿插，有點像《杜鵑山》的做法，拿了一個主題，在全劇中以不同變奏的形式出現。」
唱則是皮黃，主要是二黃，甚至反二黃。一般來說，西皮較為高亢剛勁，多用來表達比較激越和奔放的感情；二黃則較為沉穩凝練；至於反二黃則是二黃唱腔移低五度而形成，因為降調而音域加寬，會更為起伏跌宕。譚榮邦說，京劇《帝女花》的頭兩幕基本用西皮來表現悲壯之情，到了後來反而較多是用反二黃。「最初我做建議時覺得不行，因為反二黃沒有男女對唱，那個Key不對，有些唱腔也是不同的。但是這次不停地嘗試，反而創造了一個反二黃的生旦對唱出來。所以這次對於于魁智和李勝素，主要用反二黃來唱，也是創舉。」
除了《帝女花》，這次國家京劇院還將帶來梅派少有的喜劇《鳳還巢》、武生戲《挑滑車》、花臉經典《牛皋下書》與經典戲本《打漁殺家》。此外，還將選演規模宏大的《紅鬃烈馬》，相信會讓觀眾們過足戲癮。
《鳳還巢》
時間：2018年2月27日
晚上7:30
地點：香港大會堂音樂廳
《牛皋下書．挑滑車》
《打漁殺家》
時間：2018年2月28日
晚上7:30
地點：香港大會堂音樂廳
《帝女花》
時間：2018年3月2日
晚上7:30
地點：香港文化中心大劇院
《紅鬃烈馬》
時間：2018年3月3日
晚上7:30
地點：香港文化中心大劇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