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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想國】嗒然的感覺

2018-05-18

興 國

宋代的蘇東坡在《書晁補之所藏與可畫竹》詩中說:「與可畫竹時,見竹不見人。豈獨不見人,嗒然遺其身。」

嗒然,指的就是這位名叫與可的畫家,畫竹的時候達到忘我的境界。既然忘我,就表示除了竹的形神之外,其他一無感覺了。

這種嗒然,連身心都可以遺忘的情況,相信藝術家在創作的時候,都會出現,詩人寫詩,小說家為人物進行刻畫,雕塑家在雕像時,除了詩、小說人物和雕塑對象外,相信都會有渾然不知世界在運轉的感覺。

所以,這樣子的嗒然,其實是沒有了感覺。有感覺的嗒然,就像朱自清在《白采》一文說到白采這位作家時,說他和俞平伯都不曾見過白采,覺得很遺憾,有一回便聯袂到白采給的上海通信地址去訪他。「但不幸得很,他已經搬到附近什麼地方去了,我們只好嗒然而歸。」這裡的嗒然是有感覺的,感覺失望和沮喪,感覺有點惆悵,感覺若有所失。

這種嗒然若有所失的感覺,不知是否人人偶然都會出現?我自己有時候在一覺醒來,就會因為記不起有件什麼事情該做,但怎麼也想不起來,便會產生這樣的感覺。

近年打開電腦,除了朋友的資訊外,還有很多垃圾郵件,所以每天的例行工作,便是把垃圾郵件刪除,每日如是成了一種習慣。有一天打開電腦,發現竟然什麼資訊也沒有,連垃圾郵件也沒有,忽然覺得有點落寞的感覺。如是者三天都沒有垃圾可以傾倒刪除,心中就產生嗒然若有所失的感覺。好在第四天垃圾郵件又恢復了,嗒然之心就消失了。對於垃圾郵件,真是有點又愛又恨的感受。

現代人已少用電腦,大多用智能手機,不知有群組的手機用戶,會不會在整天沒有收到群組的訊息時,也會有嗒然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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