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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與空間:濟南瀟灑似江南

2018-06-23
■濟南的瀟灑也體現在水文化和泉文化上。新華社■濟南的瀟灑也體現在水文化和泉文化上。新華社

■ 朱文興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唐代詩人白居易的《憶江南三首》,把江南的水光春色,描繪得如詩似畫,躍然眼前。

江南美,美在江南的水。江南是水鄉,水的故鄉就是我的故鄉。美不美,家鄉的水。我大學畢業離開長江口的故鄉,來到黃河邊的濟南,已近半個世紀了,江南的水依然使我思念綿綿,怦然心動,親切無比。故鄉江南,河流縱橫,湖塘密佈,是有名的水鄉澤國。一條條河流環繞在一個個村子的周圍,穿行於一片片廣袤的綠野之中。江南的水來自於大江大海的潮起潮湧,小河裡的水每天都隨茠囍縣f的潮起潮落而漲漲落落。江南的水更來自於江南的雨,不雨不江南,人間四月天,更是春雨霏霏,淅淅瀝瀝,如輕紗霧簾,水汽氤氳,滋潤茼翰n的風景水靈潤澤,風姿綽約。江南的水哺育了如水的江南,使江南的四季都b鬱潤澤,如詩似畫。

那麼,江北有沒有像江南那樣秀美的地方呢?早在783年前的一個夏天,金代大詩人元好問第二次從山西忻州來到水波灩灩、荷花盛開的泉城,被瀟灑似江南的濟南山水風光所吸引,一連住了二十多天,天天徜徉於湖光山色之中,寫下了詠濟詩歌十五首。在《濟南雜詩》中,元好問以 「日日扁舟藕花裡,有心長作濟南人」、「羨殺濟南山水好,幾時真作卷中人」的詩句,表達了對濟南山水的由衷讚美和對濟南生活的熱切嚮往。北宋著名文學家、江西詩派的領軍人物黃庭堅,更寫下「濟南瀟灑似江南」的傳世名句。

濟南的水清澈。除五龍潭的水因太深而見不到底以外,趵突泉、黑虎泉、珍珠泉、百脈泉、護城河的水都是清澈見底的。濟南的水之所以特別清澈,是由濟南周圍獨特的地質地貌所形成的。濟南南依泰山、北臨黃河,地勢南高北低,來自泰山山脈的水滲到地下後,順勢北下,經過石灰岩地層裂隙的過濾,到黃河南岸被堅硬不透水的輝長岩體堵截,地下水位慢慢升高,在低窪的濟南老城區形成壓力水頭而噴湧出來,造就了一個個名泉;泉水流進護城河,匯入大明湖,這樣的泉、河、湖,水中不帶泥土,是造物主的鬼斧神工,使濟南的水得天獨厚地清澈。

濟南的水靈動。濟南的水,不僅有潺潺流淌,更有噴湧的豪放、珠璣般的逸韻。趵突泉的三股水噴湧時,「雲霧潤蒸華不注,波濤聲震大明湖」;黑虎泉的水從3隻石雕虎嘴中噴湧而出時,有一種黑虎嘯月的磅礡氣勢;珍珠泉和百脈泉的水,如同串串水泡,從泉池底部冒出來,正像清代學者王昶所描述的那樣,「泉從沙際出,忽聚忽散,忽斷忽續,忽急忽緩,日映之,大者為珠,小者為璣,皆自底以達於面。」從泉池底部冒出的珍珠水泡,是濟南的水特有的一種靈動,因而更加多姿多彩,水質也更甘甜,我在江南的親友看了濟南的泉水後無不感慨,「五嶽歸來不看山,濟南歸來不看水。」

濟南的水親民。濟南的泉水不僅在趵突泉、五龍潭等公園裡,更在市民的日常生活中。沿茯h枝裊娜的護城河漫步,經過黑虎泉、白石泉、九女泉等一個個名泉,小河流水石拱橋的水鄉風情令我有一種親切感。在黑虎泉,無論早晚,總有市民在泉池邊接水,然後拎蚅暻′u水的大桶小桶回家,這是濟南的泉水與市民的人居環境和諧融合的生動寫照!這美,是濟南泉美、水美的水韻之美,也是泉水滋養出的濟南市民的日常生活之美。濟南的水親民,還體現在「家家泉水,戶戶垂楊」的市井風情中。碧玉泉等名泉,就在西更道曲水亭街枕河而居的市民家裡;芙蓉街西側藏在一個居民四合院裡的芙蓉泉,街以泉名,因泉聞名,成為濟南老城區最有名氣、人氣最旺的老街巷。生活,因泉水而更有情調;城市,因泉水而更加宜居。泉水已經深深地融入濟南人的血脈中。

濟南的泉水多。城中有泉水的不只是濟南,然而一座城市擁有如此眾多泉水而且大都集中在老城區內的,卻唯有濟南。元代著名文學家、地方志編纂家于欽在《齊乘》一書中寫道「濟南山水甲齊魯,泉甲天下。蓋他郡有泉一二數,此獨以百計」。形成了「清泉石上流」的雋永和風雅。濟南的水不僅在泉池中,更在河流、水庫和濕地中。黃河、小清河兩條大河從濟南流過,浩浩蕩蕩,直奔大海;四十多個水庫密佈全市,如南部的臥虎山水庫、錦繡川水庫、高而水庫、黃巢水庫,東部的百丈崖水庫、垛莊水庫、狼貓山水庫、漿水泉水庫,黃河北的鵲山水庫,玉清湖水庫,西部的武莊水庫、長清湖水庫等,都深如碧潭,清如明鏡,山在水邊立,水在山間流,風光比水鄉澤國的江南更旖旎。垛莊的百丈崖水庫,還有「江北小桂林」之美譽。濟西濕地、玫瑰湖濕地和白雲湖濕地更似醉美水鄉,水墨江南風情萬種。

濟南的瀟灑更在水文化泉文化上。清澈、靈動、甘冽的泉水,滋潤了濟南,養活了一方勤勞淳樸的百姓,更給這座千年古城帶來了數不盡的風情,說不清的意蘊。泉水養育名士,有「濟南二安」美譽的李清照、辛棄疾,在中國文學史上享有重要地位;泉水吸引名士,詩仙李白、詩聖杜甫等域外名人為濟南的山水所吸引,或泛舟大明湖鵲山湖,或登攀華不注,留下「濟南名士多」的千古佳句。足見濟南水文化泉文化的底蘊是多麼深厚!曾任同知濟南路總管府事三年的元代著名書畫家、大詩人趙孟頫,卸任回到故鄉太湖南岸的吳興縣後,依然對瀟灑似江南的濟南山水情有獨鍾,畫了一幅《鵲華秋色圖》,成為傳世佳作,至今仍保存在台灣故宮博物院。泉水得名士品題,輝耀水湄,聲名益彰;名士得泉水滋潤,心神怡悅,翰章飛灑。文人名士與名泉水色相互吸引,璀璨映照,珠聯璧合。 濟南與江南一樣,是歷代文人墨客遊覽雅集、吟詩賦詞、揮毫潑墨的風水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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