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看許地山的《落花生》,印象特別深刻,這小小的花生,居然也能生發出一段人生大道理:人要做有用的人,不要做偉大、體面的人。這道理就這樣根植在心裡。花生有什麼好處呢?氣味很美、可以製油、價廉物美,而這小小的豆,只把果子埋在地下,等到成熟,才容人把它挖出來。換言之,花生的實際功能,遠比不上它的文化內涵。
花生固然好吃,把它當零嘴,可以吃個不停,但終究不能飽肚。讓我挑,我更愛雞蛋。雞蛋的好處太多了。簡單的下油煎香,下點鹽,就是「醒神」的太陽蛋,生機勃勃,能喚醒一天的好心情。把它打散,更能變化萬端。最基本的炒蛋,是西式早飯的家常菜,下鹽也好,下黑胡椒粉也好,甚至什麼也不下,配合熱香餅、格子餅、香腸或煙肉,也能滋味百倍。多一點變化,可混入切成顆粒狀的番茄、青椒,甚或三文魚,做煎蛋餅。加入洋b,加入番茄,又或加入蝦仁,一變再變, 就是三道美味小菜 。
全部打散,做蒸蛋,加點醬油,撒點b花,做得好時,又嫩又滑,有雞蛋的彈力,又有流水的靈動。琱j「兩R飯」,數蒸蛋最給力,開胃、不膩。加入切片香菇、蟹柳、瘦肉、蝦仁,可做日式茶碗蒸。打個生雞蛋,放在石鍋飯、壽喜燒裡,蛋汁沾了鍋裡的精華,別有一番風味。愛吃整個兒的,可以弄水煮蛋,原味以外,更有多種味兒,任君挑選:茶葉蛋、滷水蛋、薑醋蛋......餓的時候,吃上一個,飽足又有營養。
不要太熟,便做溏心蛋,蛋心半生熟,以醬油和味霖醃製,鹹中又有甜味。皮蛋、鹹蛋,更是粥品的良配,可惜這種吃法,似乎東方人更能欣賞。喜歡甜食嗎?法式焦糖燉蛋、各式糕點,哪一樣不用雞蛋?
雞蛋,是最尋常的東西了。農村裡母雞下蛋,小孩在稻草裡尋寶,找荂A那興奮,要比找到復活蛋還快活。橢圓形的一顆,那弧度,是這樣的完美無瑕,但它卻從不炫耀。沒有花俏的外貌,有時候甚至有斑有點,但這無損它的內涵。一顆雞蛋,營養豐富,卻價格親民,做起來容易,一下子便有了家的味道。雞蛋,是平凡裡的不平凡,我們的人生,不也一樣,平凡裡自有不平凡處。 ■陳美亞博士 香港琤秅j學中文系助理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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