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08-12] 幹細胞研究：扼殺生命？造福人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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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左、右分別為放大了十倍和四十倍的幹細胞群。（美聯社）

　小布什上任後，罕有地向全國發表電視講話，宣布有限度資助幹細胞研究。儘管他小心翼翼，但立即引發軒然大波。究竟幹細胞研究的意義何在？為何支持、反對二方態度那麼激烈？……

文：綠 依

　幹細胞研究歷來是美國國內爭論比較激烈、尚無定性的話題。布什總統在去年競選期間曾允諾「反對利用人類的胚胎作幹細胞的研究。」然而上任半年多，布什就一改之前偏右的立場，在支持幹細胞研究與反對幹細胞研究者之間採取了妥協的態度。他於八月九日向全國發表了上台以來的首次電視講話，允諾利用聯邦財政支持人類胚胎的幹細胞研究。雖然布什總統強調，他堅決反對人類克隆實驗並且也不贊成利用新的人類胚胎進行幹細胞研究，但是布什總統這番公開支持幹細胞研究的講話仍在美國引起了軒然大波！支持者認為幹細胞的研究有利治療人類的疾病，造福於人類！而反對者則稱這一決定將造成濫用人類胚胎、造成人類研究資源的枯竭，扼殺人類的生命！也有人認為布什總統的開放步子還不夠，還應更大些！還有的則認為應當將是否允許進行幹細胞研究交給法庭決斷！而布什政府10日在接受記者採訪時則為自己的決定作出了辯護，放言，「我經過幾個星期的思考，聽取了各方的意見，作出了我認為合適的決定！」

布什為研究開了綠燈

　八月九日晚間的收視黃金時段，美國總統在德克薩斯州克勞福德的休假勝地突然向全國發表了上任以來的首次電視講話，時間為十一分鐘。之前，再大的事布什總統也未曾直接向全國觀眾發表過講話。因此，講話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果然，布什總統的講話涉及到了美國國內最為敏感的話題——幹細胞研究。出人意料的是，布什總統與之前一直堅持的反對幹細胞研究的立場大相徑庭，宣佈將允許將聯邦政府經費用於胚胎幹細胞研究，不過僅限於已經展開的研究項目。布什表示，幹細胞研究在突破目前的一些不治之症方面確實很有前途，納稅人的錢應該用於能提高他們生命質量的研究。但他強調，聯邦經費資助的研究將僅限於目前已提取出的六十多種幹細胞集群。這意味著今後從胚胎獲取幹細胞的研究將不會獲得聯邦經費資助。布什還表示，他和多數美國人一樣反對克隆人類的實驗。

　為了緩和保守派的不滿，布什還宣佈，他將任命芝加哥大學著名生物醫學家利昂•卡斯為總統在生物倫理學方面的顧問，以便更好地管理幹細胞研究，協調有關事宜、監督開發可能產生的衍生物。輿論注意到，布什在講話中採取了折衷的方案，他既考慮到保守派陣營所提的告誡，也不得罪激進人士。保守派人士同他一樣，都反對婦女墮胎。布什也不允許從儲存在生育診所的十萬個胚胎裡取出幹細胞來進行研究。這是許多科學家希望的，因為科學家認為這將加速治療不治之症的研究工作。同時布什總統又照顧到了日益高漲的利用現有胚胎實行幹細胞研究的呼聲。

　據悉，布什的折衷性決定是經過幾個月的深思熟慮後才作出的。布什說，他徵求過律師、生物倫理學家、內閣成員、反對墮胎人士、科學家和患有不治之症者的意見。就在演講稿最終敲定之前，他還與其顧問卡倫休斯對講稿作最後的推敲，可謂是字斟句酌。無怪布什在結束講話時說「我已小心翼翼地作出了決定，我祈望這是一項正確的決定。」

已可取60種基因幹細胞

　科學告訴人們，幹細胞是無明顯特徵的細胞，它能發育成血液、肝臟、肌肉和其他細胞。研究人員希望有朝一日能用幹細胞來修補損壞的器官、治療帕金森病、糖尿病和早老年性癡呆症之類的疾病。據悉，目前科技世界已經以毀壞性方式從胚胎中取得了約六十種不同基因的幹細胞系，這些細胞能無限地複製。這六十個胚胎幹細胞系分佈世界各地，美國境內少於十個，其餘分佈在澳洲、新加坡、印度、以色列和瑞典等國。一個幹細胞系是從單一人類胚胎衍生出來的細胞群體。

　長期以來，美國國內關於幹細胞研究的話題歷來爭論十分激烈，其中的焦點是能否從人體胚胎上獲得幹細胞並進行研究。持反對意見的一些宗教人士和反墮胎組織認為，提取幹細胞後胚胎必然被破壞，這等於扼殺生命。但許多醫學界人士公開呼籲允許使用聯邦經費進行該項研究，以尋找治療多種疾病如糖尿病、老年癡呆症和帕金森症的方法。另一爭論焦點是幹細胞的來源，即是從治療生育疾病所剩下的胚胎中選取還是通過「克隆」等技術製造的胚胎中選取幹細胞。還有人認為應該從成人身上而不是從胚胎獲得幹細胞進行研究。而布什總統允許幹細胞的研究，無疑像是在乾枯的柴堆上點了一把烈火，使得這場爭論變得更加激烈。

支持者與反對者勢不兩立

　儘管布什總統的講話明顯帶有折衷性，但他支持幹細胞研究的決定仍在美國國內引起了軒然大波。支持胚胎幹細胞研究的團體認為，這將為尋求不治之症的治療方法帶來希望；反對者認為，為進行幹細胞研究而造成胚胎無可避免地被毀滅，等於摧毀人類的生命，

　贊同布什這項決定的認為，布什總統的決定為進行這項大有可為但又具有爭議性的科學研究項目規劃了方向。布什的決定贏得了生物科技工業界的喝釆。不過，也有人質疑幹細胞研究是否真的只限於現有的六十個細胞系。一些科學家表示了憂慮：對幹細胞研究施加限制，是否會阻礙科學。據美國廣播公司（ABC）最近的調查，每十個美國人中，約有六人支持胚胎幹細胞研究。

　一些醫學研究者和幹細胞研究的提倡者則對布什的講話持謹慎歡迎態度。有些科學家懷疑現在是否能得到像布什保證的六十個幹細胞系以用作研究。他們還擔心這些現存的幹細胞系數量是否能足夠或充分地滿足美國科學家的需要。「我們非常擔心這是否足以完成所需要做的工作，」少年糖尿病研究基金會的主席彼得•邁•埃頓說。他補充說「他所設定的限制禁錮了我們做實驗的能力。我們只好等著瞧。」

　而反對者認為這項決定將為濫用和拋棄人類胚胎，扼殺人的生命大開綠燈。教皇也警告布什別對這種研究開綠燈。

共和黨內出現內訌

　布什總統的決定在共和黨內部引起了內訌，並把爭論激烈的話題推向了法院，那些反對用聯邦資金資助幹細胞研究的反對者發誓將利用法律手段，迫使聯邦政府停止所有資金的撥款。一個叫人類生命倡導者組織的資深顧問塞謬爾•B•卡塞說，「即使同意對『使用已經存貯在世的六十個幹細胞系進行研究』實行聯邦資助也是違反了聯邦法。」他說，「我們明天就將開始訴訟。我們爭辯的理由是這六十個幹細胞系需要摧毀胚胎，這將違反聯邦法。」美國國會曾於一九八五年頒布了法律，禁止用聯邦政府的錢贊助胚胎「被摧毀、拋棄或者受到傷害或死亡危險」的研究。

　布什保守陣營的許多支持者擔心他將為幹細胞研究提供更大的授權，這樣就具有摧毀胚胎的潛在危機。

布什為自己的決定辯護

　面對如此激烈的爭論，布什總統十日在德克薩斯州克勞福德的度假勝地克萊爾•希普曼接受了美國ABC新聞節目記者的獨家採訪，布什說，他對「這個決定感到很愜意。」

　布什總統還透露了他作出這一重要決定的過程，過去幾個星期以來，他一直苦苦思索著兩個基本問題，最終才形成了自己的想法。他說，一個冷凍的胚胎是不是人的生命？另一個問題是與其說把胚胎扔掉，還不如利用它來研究治療人類的疾病。他聽取了各種不同的意見，才好不容易尋找到了問題的明確答案。當問到他的決定是否會允許或容忍摧毀胚胎的這類研究時，布什說，「根本不會的。」他說，「我想不會的。否則我就不會作出這個決定。」他說，「我知道生與死的決定已經作出，根本的問題是，我們在走向未來時是否要摧毀更多的胚胎？我的答案是我們不會，當然不會。」

　當記者問布什，他的決定是否有悖去年他競選時許下的反對政府資助涉及摧毀有生命的人體胚胎的研究諾言時，他堅持說他「絕對」信守了競選的諾言。「我想，一位總統應當堅持原則，」布什補充說，「我根據這項原則作出的決定完全符合我在競選期間所作的聲明。」他說，這項決定「不是一種政治決定，」而是「一個非常道德的決定。我想這是一個需要祈禱者作出的那類決定，虔誠的深思熟慮。我非常坦然我作出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