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12-08] 自由貿易或壟斷市場 世貿兩面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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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李澤銘

　距離第六屆世貿部長級會議的開幕還剩下數天的時間，作為東道主的香港，政府和市民所關心的問題大抵是保安和交通安排。對於會議的議程、世貿背後的理念、反世貿者的立場和所持的理據，一般人不是缺乏認識，就是漠不關心。究竟世貿是否如政府宣傳片所言─促進降低關稅、自由貿易、增加就業這麼簡單呢？究竟那些反世貿的示威者又是否存心生事，擾亂秩序？香港除了為會議提供場地和保安外，還可以對世界貿易往來作出甚麼貢獻呢？

　先不論貿易自由化是否真的如大家所想般降低關稅和拆除貿易壁壘，但世貿推動全球經濟貿易一體化方面的動機是無容置疑的。要深入了解世貿，便要先從一體化的背景開始說起。

看不到的世貿意義

　70年代開始，歐美經濟衰退，統治階層便推行一種與福利國家背道而馳的政策─通過私有化、自由貿易、解除市場管制等，讓資本自由流通，使跨國企業賺取更大利潤，美國里根和英國戴卓爾時代推行的新自由主義國策就是這方面的代表。

　雖然這種新自由主義至今仍未發展到底，但它對全球基層的勞苦大眾已造成莫大的傷害─某國加入世貿後，其法規須與世貿的標準看齊，但世貿的標準所代表的是「企業」的利益，所以國家和平民在經濟上的自主權被削弱，一些原有保障人民健康和就業權利，以及對資本進行民主控制的能力都被破壞。這點可以從世貿條文中的「政府採購協議」裡體現。

　「政府採購協議」的基本精神是將世貿的「國民待遇」引伸到政府採購市場上，成員國政府對本地和外地資本須一視同仁，但「國民待遇」被批評只對跨國企業有利。它禁止政府對本地工業作出保護，表面上是公平競爭，但事實上容許了跨國企業以大壓小，逐漸壟斷市場。

　最令人憂慮的，不單是制定經濟政策的主權被削弱，而是民眾愈來愈無法控制經濟發展。不少團體要求政府運用採購政策支持本地工業的發展，但現在所面對的問題已不單是政府是否願意，而是在世貿的政策下是否容許。

自由貿易的正與反

　不少人認會將世貿等同於自由貿易。不錯，促進自由貿易是世貿的理念之一，但在現有的世貿框架下，仍有不少與自由貿易背道而馳的條款存在，其中最明顯的就是有關知識產權的協議。這裡並非支持翻版，也無意討論保護知識產權的利弊，只是想指出與貿易有的知識產權協定，其精神在於保障版權持有者的利益，建立和維持其壟斷地位。

　根據經濟學的理論，貿易在「絕對自由」的情況下，競爭者可隨時進出市場，任何有利潤的行業都會吸引外來競爭，使利潤趨於零，但知識產權減少持有人面對的新競爭，讓其獨享利潤。

　全球約97%的專利權由高收入國家持有，於是低收入國家需要支付高昂的價格購買藥物和農業技術等的專利產品，使貧困人口的基本生存權受到嚴重威脅。在多方壓力下，2001年的世貿多哈會議後，發表宣言承認知識產權協議不會及不應阻止成員保護公眾健康，但宣言的成效還有待時間的驗證。

政府補貼破壞公平貿易

　世貿基本上是一個規管貿易的組織，與其說它的宗旨是提倡自由貿易，不如更清楚地指出它應該做就一個互惠互利，一視同仁的公平貿易環境。但因世貿而造成的貿易上的不公也是它最為人垢病的地方，富裕國家對農產品的補貼，並向發展中國家大量傾銷就是最好的例子。據樂施會的資料，歐盟和美國出口小麥的價格比生產成本分別低46%和34%，但小麥商人仍享有豐厚利潤，原因是他們得到國家大額補貼。

　在富裕地區，農業只佔國民生產總值一小部分，但在發展中地區，農業是關乎生死存亡的事情。在全球最貧困的地區中，成千上萬的貧農每年靠少於400美元的收入掙扎求存，但美國農民平均每年卻可得到21,000美元的補貼，歐洲農民則有16,000美元的補貼。

　富裕國家既補貼農產品，又進行傾銷，迫使窮國開放市場，加速自由化，但同時保護自己的市場以防競爭。在眾多的世貿成員國中，不遵守世貿協定的往往是富裕大國。前美國總統克林頓曾公開表示，不會容許世貿的規條凌駕於該國法律上。世貿一方面致力降低關稅，拆除貿易壁壘，另一方面卻容許部分國家築起新一重的城堡。

反世貿動機各有不同

　談到反世貿的組織，公眾可能簡單地把他們歸於同一類，而且對於他們的印象可能都傾向負面。但公眾有否發現，在反世貿的陣營中包含不同的力量，包括歐美保守的政治團體、環保分子、發展中國家的農民和工人等。他們反對的動機和理據都大相徑庭，如美國的右翼勢力根本排拒第三世界工人，免其分一杯羹。部分環保組織認為應該在貿易條款上加入保護環境的內容，解決地球污染等問題。發展中國家工農階層關心的當然是反傾銷及減慢自由化進程。

　基於不同的動機，反對者的目標也各異，包括取消世貿，回到保護主義，又或者改造世貿，使其更平等、民主和透明等。至於反對者所使用的手段，除了少數極端者採取暴力，甚至以自焚方式表達訴求外，其主流的反對活動一般只會以示威、談判、利用媒體宣傳或以教育方式來進行。

　世貿部長級會議舉行在即，能否就自由貿易達成協議，仍是未知之數，但本港各界上下已大費周章，包括了酒店業、警方等，甚至是灣仔區商戶及居民，都已嚴防各種「衝擊」，希望我們的付出會有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