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放大圖片
文：洪永起
向來低調的李卓民，因為有一位佐敦恆豐酒店創辦人的阿爺李文華，因為家族從事房地產生意，所以自己也在美國進行物業買賣；他同時亦是一個牧師，從事十多年的傳道工作。低調的他，忽然高調地進軍航空界，創辦香港首家廉價機票航空公司甘泉航空。
上述背景，已有足夠理由叫記者感到好奇，相信他這一回跨界「演出」，必有重大原因。
坐在甘泉航空的辦公室內，李卓民牧師接受本報訪問，大談「踩過界」的心願；太太李黃慧恂坐在一旁，不時補充有關做生意的點點滴滴。創辦廉價航空，只為一圓七百萬人的飛行夢。
「能夠帶全香港人環遊世界，帶他們出外旅遊，同時為香港增加營商機會，就是我們的理念。」李卓民說。
原定於去年首航的甘泉航空，因種種原因一再推遲飛行計劃。訪問時李卓民拍心口：「10月1日首航，飛倫敦。」已購入的兩架波音客機，今年7月將會來港，票價較傳統航空公司便宜40%至50%，最低可低至1000元。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年輕人很多都會有一個環遊世界的夢，但隨著時光消逝，慢慢就會沖淡。但當機票便宜的時候，很多人便會想，為甚麼不去夏威夷？為甚麼不去維也納？所以我們的理念，就是幫助他們環遊世界。」李卓民說。
我阿爺李文華
明知他也是一名商人，其牧師身份卻揮之不去。李卓民從爺爺李文華談到自己，從航空理念到傳道工作，滔滔不絕的是如何幫助別人、服侍世人，叫記者的心為之一熱。
「我阿爺李文華，我對他非常尊敬，同時也看到他將營商與人格，甚至個人的信仰都能夠兼顧，對我來說是一個模範……曾經有人欺騙他，把一批次貨給他。但因為已經答應了對方，於是明知是次貨還是接了下來，從此『李文華牙齒當金使』的口碑不脛而走。這對我自幼便有很大影響。」
但在商業家庭中長大，不多不少總看過金錢的醜陋一面，「所以我自小便立志不會讓金錢絆倒。」唯一的方法，便是完全放下，不去接觸商場，於是後來他當上傳道人。「當傳道人時，阿爺很失望，他認為我可以兼顧傳道及營商。但對我來說，營商是要再遲一點的事。」
在美國哈佛大學讀教育行政，然後修讀神學，畢業後當上傳道人，到印度等地傳道，太太在旁補充：「其實家裡想他讀醫。」除了讀醫，法律或商科都是家人的期望，李卓民偏偏選擇了截然不同的路。這不代表反叛，但總會有種不聽話的成分：「我並不算是一個特別反叛的人，只是覺得一個人要有獨立的思想。」
崇尚思想獨立，也使年幼的李卓民看起來特別早熟：「自幼受基督教思想的薰陶，我覺得自己是『非以役人，乃役於人』，雖然小時候家裡有司機管接送，但我還是情願自己走路回家。」久居美國，說起中文來有點「窒」的李卓民，沒有像其他留洋歸來的人一樣說話中英夾雜，還能拋兩句古文，倒是有點想不到。
開投資公司全軍覆沒
自幼已慈悲為懷的他，往印度傳教，在加爾各答目睹許多吃不飽的人，也看到很多肥牛；在波士頓見到有不少人無家可歸，同時卻有許多屋沒有人住。這些情況都叫他看到別人的需要，同時也思考，怎樣才能夠真正幫助有需要的人。
於是他在波士頓幫助柬埔寨難民，扭盡六壬要將不良少年導入正途。
「第一次涉足商界，是開一間幫人申請獎學金的公司，做了大約兩年公司便結業。這是一個很痛苦的經驗，自己投資了二萬多美金，幾乎全軍覆沒。」開公司為的是幫助有需要的青少年申請獎學金。他們充當中間人，為學生與全球的獎學金計劃配搭。1987年公司開業，1989年結業，生意失敗，花了二萬多元，學到的是經驗。
「一是學到甚麼是市場。很多人有需要不代表有市場，而是你要在所有供求與成本之間，尚能夠賺到錢的，這才叫做有市場；二是看到自己在營商方面的長短處。」從此李卓民知道自己的長處，是在方向性的決策上，行政是自己所短。今次的甘泉航空，他便自己任主席，行政方面則找來港龍航空首任行政總裁苗禮士當總裁。
投資生敗，他轉營房地產的生意，「美國有很多地方，白人漸漸遷出，剩下黑人、少數民族等，當中有很多幫派、不良分子，他們可能越來越潦倒。我覺得可以將這些已經沒落了的地區加以復興。」他決定翻新社區，然後聘請當地的青少年。「我們公司請你，既可以自食其力，又可以服務社區。如果叫這些青少年來教會，他們會覺得是『畀面你』，但是有薪水收則不同，那就變成一份職業。」
怎樣成為百萬富翁
房地產生意如魚得水，突然跳入航空界，家人的反對是必然的。「家中幾代都是做地產，完全沒有經營航空公司的理念，而且覺得風險好高，擔心經營航空公司的風險，會殃及其他業務。」
他告訴記者一個笑話：「怎樣成為百萬富翁呢？就是你本身是一個億萬富翁，然後去開一間航空公司，你便會變成百萬富翁喇。」這種「無底深潭」的恐慌成為家人反對的最佳理由，「但他們漸漸地看到我們用嚴控成本的方法封蝕本門，亦看到我們的使命感。而且在油價高企的時候，他們也發覺機票貴了很多。現在反而希望我們快點起航，還問我們可不可以飛去多倫多、悉尼、維也納等地。」
10月起飛的倫敦線，票價低至1000元，如此低廉，李卓民夫婦擔心會被富人搶先購買：「有些人有錢是因為他們懂得這樣去慳錢。」不想貧者越貧，富者越富，甘泉航空亦正密謀成立基金會，通過審查形式，專門幫助窮人以最適合的價錢，購買最低廉的機票：「但不會免費。香港人有時會覺得免費便等於無價值。」
後 記
記者發現眼前這個充滿理想的人，似乎完美得有點令人發悶。要知道，讀者們最愛看到被訪者充滿各種矛盾與掙扎，喜歡種種戲劇性的情節，如1997年起對簿公堂，去年2月才達至和解的家族遺產及公司股份問題，於是試探地再問：「在美國發展多年，生意也很好，為甚麼8年前決定回港？」李卓民口窒窒談了很多，最後說：「你看我說得口窒窒，因為很多涉及家庭的事實在不方便說。」不是粉飾門面，能說的都說了，不能說的，問了也不說。李卓民一臉歉意。
|
放大圖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