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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黃載言
一個過著多年刻板生活的政府稅務專員,某天突然「聽」到一把敘述自己生活的聲音,弄得不知所措。
他右腕上的Timex跳字錶,不滿主人的規律人生,自行作反起革命。精神科醫生診斷他精神分裂,他卻堅稱這生命旁白其來必有因,結果要跑去文學科教授求救。他戀上了一名逃稅麵包店女當家,一面被整蠱一面愈愛愈深。從尋找騷擾著他的敘述聲之過程,他開始思索自身存在的意義,他要追尋兒時夢想去彈結他、要向心儀女子表白、要放下無聊的工作,要擊破自困多年枷鎖。
經過多番波折,最終找到旁白聲乃來自一位處於「腦便秘」狀態的女作家,而她的拿手好戲是作品中的主角不論好壞最終難逃一死——還要死得教人惋惜。他發現了荒誕的事:自己就是這位作家新書內的主人翁,還得悉自己生死掌握在作家手上,大限將至。作家某天靈感泉湧想到如何正法他,以這位故事的角色透過稅局資料庫找到作家住址。在助手慫恿下作家把小說的草稿讓他自己過目,看看自己的下場(當然是死路一條)。
善良的稅務專員不忍破壞這完美傑作,惟有受死。
廣義點看,劇本之創作完全挑戰了敘事學,還要在其中全知角度下給觀眾意想不到的情節,編劇功力不容置疑。無緣無故的打擾敘述、加入out of place的情節、角色在敘述中與觀眾溝通還參與他的生命,好像是一套後設小說電影化起來。狹義點看,人生就不是後設小說嗎?那個祂有可能把我們的人生都訂好,即使我們不去迎接情節或拒絕推進故事有可能繼續或停頓卻不會完結。我們的最終命運都是死亡,所以過程變得不再重要,因為結果早已成定局。
所以,那所謂人生要追求的就是命運以外的東西:事業、享受、生活、愛情…… 我們可以開始不能為諸事不順而歸究於命運。像戲中的悲還是喜,觀眾的詮譯並不等於角色的感受。我們都可置身事外,也可共同參與,而人與人或事與事間的連鎖,仍是在微妙間緊緊扣上。細微如手錶時針3分鐘的快撥,都可影響命運。
小說創作一直在尋求新意,而故事像人生、角色是棋子,作者在其領域內施展戲法搬弄命運。假如我們在故事裡必須一死,你會接受?還是不接受?
答案是:你沒有選擇。痛快的活吧,或許會有驚喜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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