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亮亮 鳳凰衛視評論員
奧巴馬如果能夠善用美國的軟硬實力,就有可能延緩美國霸權地位的衰落;處理中東問題、是否結束反恐戰爭以及如何延續或改善與歐盟和中國、俄羅斯、印度、巴西等新興強國的關係,更是對奧巴馬執政的重大考驗。
奧巴馬當選美國總統,是美國歷史上的一個重大變化,對當代國際社會,也必然有重大影響。
奧巴馬的身份,本來是無法成為美國總統的。一般美國黑人(所謂非洲裔美國人)的祖先是來自非洲的黑奴,但在美國已經生活了幾代,也逐漸產生了一些精英,過去黑人精英主要是在體育與娛樂圈,90年代以來,以前國務卿鮑威爾將軍和現任國務卿賴斯為代表的政治精英,開始進入決策圈,儘管還是少數。美國的種族隔離制度在上世紀60年代才完全取消,黑人獲得投票權和進入政壇,只有四十來年的歷史。
黑人勢力抬頭
奧巴馬的父親是來自非洲肯尼亞的黑人穆斯林(後來脫離伊斯蘭教),其繼父是印尼穆斯林,奧巴馬本人少年時代在雅加達的當地穆斯林社區居住4年並接受教育,之後才回到美國,在夏威夷由白人外祖父母撫養成人。奧巴馬受洗為基督教,是受到一位黑人牧師的啟發,這位牧師曾經猛烈批評美國的種族隔離制度與霸權主義政策,因而受到主流媒體的攻訐,奧巴馬不得不與之切割。美國在九一一之後發動的反恐戰爭,是以基地組織為代表的伊斯蘭極端主義組織為作戰對象的,伊斯蘭世界相當一部分人與美國對立。奧巴馬的這一背景本來是很容易被對手抹黑與利用的,結果沒有出現這種情況。
美國立國以來,一直是瓦斯普(WASP,盎格魯-撒克遜新教徒)精英的天下,雖然天主教徒約翰.肯尼迪曾經當選總統,卻死於非命。黑人民權領袖馬丁路德金也是在上世紀60年代被暗殺的。考慮這樣的背景,奧巴馬從民主黨的初選脫穎而出,在沒有得到黨內大佬支持的情況下,過五關斬六將,最終成為民主黨的總統候選人,表明了民主黨基層民意的變化,也反映了美國社會在進入21世紀之後的變化,包括人口種族組成的變化,美國的黑人與西班牙語族群已經分別佔人口的13%,在選民中青年人的比例越來越大,作為移民國家的美國,其民眾對多元種族與多元文化的融合程度越來越高,此消彼長,瓦斯普的優勢就逐漸下降了。
小布什執政8年,對外連年征戰,經濟上出了大問題,尤其是金融海嘯的發生,使美國在國際社會的聲譽一落千丈;在美國國內,民心思變,而布什與共和黨的政治基礎,正是在中西部最為集中的瓦斯普,但是即使在中西部也出現了大批投票給奧巴馬的白人選民。這就說明,奧巴馬當選是美國社會變化的結果,也是共和黨政府濫用美國軟硬實力的結果。
推動美國改革 說易行難
奧巴馬當選總統不可能從根本上改變美國的基本制度,也不可能改變瓦斯普控制大部分財富與媒體的現實,而且作為一個混血兒但被視為黑人的總統,他執政之後必然面臨著更大的來自黑人和其他非瓦斯普族裔的壓力,而他只能主要依靠白人精英和幕僚。能否成功應對金融海嘯,使美國經濟走上正軌,是奧巴馬政府的當務之急。
有人認為,只要奧巴馬當選就能馬上使美國在國際社會加分,此話不無道理,其前提是布什任內失分太多,特別是在歐洲與非洲、拉丁美洲。奧巴馬只要放棄布什的單邊主義,就能得分。然而,布什的政策符合美國石油資本、軍工財團的利益,奧巴馬如何處理與這些既得利益集團的關係,既改弦更張又不過於影響這些財團的利益,也是極具挑戰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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