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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2月6日 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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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鴻:告慰袁可嘉


http://paper.wenweipo.com   [2008-12-06]

 ■李景端

 日前,我剛參加完由第九屆「深圳讀書月」組委會主辦、《深圳商報》承辦的評選「三十年三十本書」終審評委會歸來,就聽說老友袁可嘉在美國仙逝。因為可嘉主編的4卷《外國現代派作品選》,這次難能可貴地入選反映改革開放歷程的三十本書之一,我正想把這喜訊告訴他,沒想到他卻永遠地離開我們了。陰陽兩界不通郵路,我只好寫這篇短文,一是哀悼可嘉,二是告慰可嘉。

 從年齡和學歷可嘉都應該算是我的老師,但實際生活中,我們可是許多見解相通的好朋友。我是在1979年煙台首屆美國文學研究會年會上認識可嘉的。那時他的許多同輩人,都有了教授或研究員的職銜,可他什麼都不是。後來我才從別人那裡,略微知道一點他遭受過的不公正待遇,深為他感到不平,但他自己對此一點都不在意。那年,我正受命創辦《譯林》,自然要向他請教如何介紹外國文學,他毫不猶豫地叮囑我,要多介紹外國當代讀者關注和歡迎的新作品。他連舉了好多個西方文學新流派,我都覺得很新鮮,那時對西方現代派還不敢大宣傳,我就先約他為《譯林》寫幾條現代派的「名詞解釋」,他一口答應了。

 從那以後,可嘉為介紹西方現代派文藝,寫文章,搞翻譯,編文集,做講座,可謂不遺餘力。在「心有餘悸」的年代,這樣做無疑要擔風險的。在成都一次會議上,我就聽見一位外國文學界的權威在我面前講過:「袁可嘉現在到處賣現代派的狗皮膏藥。」可嘉並不因這些壓力而卻步,經他策劃、組稿、主編的《外國現代派作品選》,終於問世了,而且一連出了4本。這套書,較全面地揭開了曾被鄙視為「頹廢」、「沒落」的西方現代派文藝的面紗,使封閉多年的許多中國讀者,第一次接觸到「意識流」、「黑色幽默」、「荒誕派」等等西方文學流派。不單文學界,包括戲劇、美術、工藝等相關文藝界,可以說都深受其影響。人們也許還記得,四川魏明倫當年改編的《潘金蓮》,完全顛覆了傳統潘金蓮的形象,貌似「另類」,其實多少也是受了「荒誕派」的影響。在中國作家的作品中,採用或類似「意識流」、「黑色幽默」等寫法的現象也多起來了。在高校和一些年輕人當中,更一度出現了熱衷研究存在主義的「薩特熱」。儘管在1983年的「清除精神污染」中,也出現過批評《外國現代派作品選》的聲音,可嘉又一次面對受到指責的壓力,但時代畢竟在前進,中國對外開放的步伐不容止步,可嘉有驚無險地度過了這次短暫的風暴。歷經磨煉,可嘉的觀念更成熟了,其文學造詣也更深沉了。這一點,從兩件事情上,使我至今記憶猶新。

 為了懷念穆旦的文學貢獻,1988年《譯林》在北京舉辦「穆旦學術討論會」,並出版一本懷念穆旦的文集。討論書名時,許多穆旦朋友認為,穆旦是詩人,書名應該含蓄富有詩意,而可嘉卻認為,穆旦首先是位愛國者,他的許多作品都是在國家患難時期創作的,書名首先應該體現詩人的品格。為此,可嘉確定選用穆旦的一句詩句「一個民族站起來了」作為書名。有人說可嘉太「政治化」了,不過我倒覺得可嘉這種視角把穆旦昇華了,同意採用。

 我最後一次與可嘉見面,是1995年5月我請他出席北京「尤利西斯與喬伊斯國際學術研討會」。因為事前我曾就翻譯出版《尤利西斯》一事多次請教過他,他對能請到蕭乾夫婦來譯非常讚許,只叮囑我千萬不要刪節。在會上我告訴他實現了一字不刪,他連連點頭表示高興,還說,一字不刪,才顯示中國學者評判學術的眼光,才能體現中國真正堅持對外開放。可嘉擁護和推動對外開放的熱情,於此再次可見。

 可嘉走了,他主編的《外國現代派作品選》這次入選有代表性的「三十年三十本」,表明他執著介紹外國現代文學流派,熱心促進對外開放的種種努力,已經得到時代的認可,這一點,雖是小事,但也堪以告慰可嘉:人們會銘記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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