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禎兆
最近拙著《日本映畫驚奇—由大師名匠到法外之徒》及《命名日本》分別在內地由不同的出版社刊行簡體字版,才有空催迫自己駐步回首看一看寫作之路。由衷而言,書寫關於日本電影的評論文章,很長時間有一種自閉症的感覺。時常在自說自話,有時候因而懶散了,對空氣說話絕不好受,一旦書寫其他題材的誘力增加,我就自然而然轉身揚長而去。我心野,我貪玩,我慵懶——此所以一直害怕任何專家乃至達人的稱號,因為我不是。完成了三本日劇書後,我差不多連一齣完整的日劇也沒有耐性看畢,自己知自己事,哪算得上甚麼專家。當專家很疲累,尤其看到不少人為求維護個人通天曉的形象,於是對任何風吹草動均憂心忡忡,深怕落伍掉隊,那種惶惶不可終日的生活,我不慣,也沒有興趣如此過活。寫作是快樂的,勉強沒有幸福,我身邊已經有太多被寫作的重擔壓得喘不過氣的朋友,不用嘛,人生還有更多要緊的事待辦。我三番四次說自己是一個幸運的人,除了想表達由衷的感恩之情外,更重要是人間何處無知音。本來已日漸塵封了的寫作之樂,在沒有預先張揚之下又會再降臨頭上。對於日本文化的書寫評論,很感激社長(張彧暋)的出現,他每篇文章的刺激,令我在構思如何完成個人「日本研究三部曲」(《整形日本》、《命名日本》及《日本中毒》)的過程中,時刻起了警惕及砥礪的作用。書寫日本電影評論,而得到連城兄的熱情推介(http://www.douban.com/review/1620292/),也確實教人重新燃起一團久熄之火。連城兄同樣是日本電影研究的行家,他最近譯出《日本異色電影大師》一書(http://www.douban.com/subject/3274299/),有心人也應找來一讀。相濡以沫總教人感到悲情過甚,事實乃字海往還,人生起伏恍如惑星軌跡,誰也說不準去向。沒有甚麼可以報答,唯有本著雜踏流民的態度,和大家繼續切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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