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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冬陽
最近有兩則有趣的新聞,一則是有個壯漢在海珠橋上揚言跳橋,引來不少人圍觀,有位老伯爬上去,「助他一臂之力」把他推下去,傷了對方而被控傷人罪;另一則新聞是有位女士立下遺囑,去藥店買了幾瓶安眠藥自殺,誰知睡醒後死不了,於是去告藥店賣假藥。
某程度上甚麼是幫忙,甚麼是害人,真是難辨。老伯幫那位男士跳橋,死不了,就被控傷人;而藥店賣的藥死不了,相對來講救了那女士一命,但人家卻轉過頭來告他賣假藥令她死不了……
在這點上如果有病人要求醫生安樂死或者助他自殺的話怎辦?其他醫生怎樣想我不知道。我自己就一定不會。從入醫門起我所受的訓練是怎樣去醫人,不是怎樣去醫死人。你可以有一百個藉口,例如減輕病人痛苦,令病人可以有尊嚴地解脫,但我不希望是借我的手。也許將來的科技可以醫好呢?也許我自己不能而其他醫生可以醫好呢?也許某一天他想通了不想死呢?人是很奇怪的情感動物,當他很失落時可能想不如死了算,但事過境遷時可能想法又截然不同。死了就不能返轉頭,死了就是死了。又或者當他自己想死,家人不想他死,如果你整死了病人,家人告你謀殺又怎辦?作為醫生我會盡最後努力拯救病人。
在很多時候醫生處於兩難局面,病人和家人或家人和家人之間的意見分歧,用的治療方法有異,當然最終以病人的決定為依歸。因為真正能為自己作決定的人是病人本身。但有的病人說自己甚麼都不懂,醫生你幫我決定它,有些家人提出種種意見,有合理也有不合理,你聽得誰呢?病人有數個仔女,每個仔女都有意見你又如何處理呢?比如一個乳癌病人她不知做手術好抑或不做好,是做局部切除好抑或整個切除好,醫生的責任是將每樣的好處和壞處告訴她令她選擇,但每個人一個意見,搞到病人頭都大,最後在醫生面前爭論一番,回家開了幾次會議才作定奪,真難為了家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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