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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尚就是時尚。藝術館的「路易威登:創意情感藝術展」和文化博物館的「黃金時裳:巴黎與倫敦1947至1957年」兩個展覽還在吸納慕名而至的人潮。LV、Christian Dior和Cristobal Balenciaga是響噹噹的金漆招牌。沒有華衣美服,又怕丟人現眼,就只好躲在暗黑電影院的後排角落偷窺《少女香奈兒》(Coco Before Chanel),但覺草草了斷,始終難耐心癢找來香奈兒的兩本傳記——Janet Wallach的《香奈兒:火與冰的女人》和Katharina Zilkowski的《可可香奈兒》,由書及人總比較親切吧。
大家都知道香奈兒出身貧寒,在Aubazine的天主教孤兒院長大,在寄宿學校學會縫紉,直至遇上Arthur' Boy' Capel,他鼓勵香奈兒往時尚事業走,也給予她財力上的支持。
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後男人調派往前方作戰,女人要在後方竭力工作,加上二十世紀初女性地位逐步提高,種種因素令舊日主流的蕾絲與束胸衣服款式需要轉變。香奈兒因為自己瘦小輕盈如男孩的身形,設計出線條簡潔、輕便實用為本的衣服,令她逐步走上時尚浪潮的尖端。
也許更引人入勝的不是時裝衣服,而是香奈兒與文化界的交往,以及她說不盡的情史。香奈兒對前衛的芭蕾舞和劇場演出十分支持,甚至以設計戲服的身份加入星光熠熠的創作團隊,她尤其支持著名的狄亞基洛夫(Sergei Diaghilev)和他創立的俄國芭蕾舞團,更在財政上大方捐助,她更慧眼識英雄,稱讚他道:「不只貝多芬的音符可以讓人起舞,我們也可以跳畢卡索的畫、或克洛岱爾(Claudel)的詩。而狄亞基洛夫是第一個了解到這點並身體力行的人。」(《可可香奈兒》,頁116)除了狄亞基洛夫,香奈兒遇到的各式各樣文化人士,順手拈來的名字就有畢卡索、谷克多(Jean Cocteau)、詩人何維第(Pierre Reverdy)和劃時代的大作曲家史特拉文斯基(Igor Stravinsky)。
香奈兒的情人多不勝數,與史特拉文斯基的露水情緣已有Chris Greenhalgh的小說大書特書。其後,俄國貴族帕夫羅維奇堪稱香奈兒愛情生命的關鍵人物之一,他的出現令香奈兒從簡約風格時期轉到「斯拉夫時期」的華麗風格,以線性、無褶、平面為關鍵點,且用珍珠、金絲、人造寶石刺繡圖案,更因為帕夫羅維奇將香水師Ernest Beaux引介給香奈兒,成就了著名的Chanel No.5香水。再其後,她熱情地支持詩人何維第……
關於香奈兒,不得不提起1926年面世的Little Black Dress。Janet Wallach寫得精要,言簡意賅:「在兩次大戰的富裕繁華時代裡,Little Black Dress代表一種滿不在乎的精神,是針對奢華的一種反撲:在那個Jazz Age裡,到處是明亮的色彩、誇張的圖案、金色銀色、流蘇、羽毛、珠飾及大片刺繡幾乎氾濫。香奈兒這一件長袖的黑色寬鬆洋裝,日裝以羊毛或棉絨布製成,晚裝則以緞子、縐紗或絲絨製成,撼動了時尚界。」(《香奈兒:火與冰的女人》,頁77-78)
香奈兒與電影的關係也不能夠一筆勾銷,1930年,香奈兒替谷克多的《詩人之血》(The Blood of a Poet)擔任時裝設計師。翌年香奈兒就被荷里活高薪吸納。1936年,她將年輕的意大利貴族、日後的大導演維斯康堤(Luchino Visconti)介紹給尚雷諾亞(Jean Renoir),順水推舟將小伙子帶入電影行。1939年,尚雷諾亞的經典之作《遊戲規則》(The Rules of the Game)上映,服裝設計一欄赫然打上Chanel大名。
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住在巴黎麗池酒店的香奈兒與納粹情人糾纏不清,為她人生一大污點。二戰後,法國時尚界的領頭人也不再是香奈兒,而是引領復古、打造New Look的Christian Dior了。但香奈兒還能夠東山再起,名星馬蓮德烈治(Marlene Dietrich)、羅美雪妮黛(Romy Schneider)、珍摩露(Jeanne Moreau)和嘉麗絲姬莉(Grace Kelly)都沒有忘記她呢。
歸根結底,也許是時代改變了香奈兒,香奈兒也改變了時代。張愛玲在《流言.更衣記》裡說得妙:「在政治混亂期間,人們沒有能力改良他們的生活情形。他們只能夠創造他們貼身的環境——那就是衣服。我們各人住在各人的衣服裡。」而香奈兒肯定是國際性的衣服大屋主,因為在這一刻還有許多人住在香奈兒的衣服裡,又因為香奈兒就是時尚,也可能馬爾羅(Andre Malraux)的褒獎是對的:「戴高樂、畢卡索及香奈兒,是法國廿世紀留給世人永垂不朽的三位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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