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放大圖片
——自我定位清晰 不再失落徬徨
文/攝：梁小島 圖：由香港城市大學提供
如果六十年需要見證，前香港城市大學校長張信剛的進入點有些不同。
即便他在台灣度過成長期，在海外居住近30年，見證香港回歸前後，他常說的一句話：「文化是生活方式。」意思是，中國60年來的生活雖然改變巨大，但中國文化卻在一種發展揚棄中延綿。
之前訪問76歲的韋八少（韋基舜），他說凡經歷過抗日戰爭的人，民族意識都特別的強，所以，他講述的中國經驗，要遠遠超過60年；這次約訪的張信剛，他隨家人離開中國大陸時才8歲，距新中國成立還有一年。這一等，要等到1972年，他才重新踏上了家鄉的土地。他對自我身份和中國的深刻認識和真實體驗，也從70年代開始。
從保釣到愛國
採訪的主題很大，張信剛的歷史修養很高，總不忘在大的歷史關照與小的個人經驗中來回穿插、對照、詮釋。即便他在台灣度過成長期，在海外居住近30年，見證香港回歸前後，他常說的一句話：「文化是生活方式。」意思是，中國60年來的生活雖然改變巨大，但中國文化卻在一種發展揚棄中延綿。
張信剛說，真正激起他關心和認識中國的，是他在70年代初參與的北美華人知識分子掀起的「保釣」運動。那時留美華人以台灣人為主，其次是香港人，「幾乎見不到內地來的學生。」
1971年1月，在美國的幾個主要城市，包括紐約、芝加哥、西雅圖、三藩市等，來自不同高校的幾百名華人留學生，分別自發聚集在一起，舉行「保釣」的遊行和示威活動。3個月後，事件升級，造成了在華盛頓更大規模的「保釣」遊行，參加的留學生、華僑已多達4千多人。張信剛當時在大學擔任教職，妻子待產，仍連夜驅車前往當地支援。這一次，掀起了海外「保釣」運動的高潮。可惜，持續半年的「群情激憤」，卻並沒有帶來現實的改變。
「但是參與之後，我們當時許多人都意識到，中國土地上6億多人的前途和命脈，才是決定整個中華民族最重要的因素。在海外的無論是知識分子、移民，還是唐人街的車衣華工，他們的命運都與之相關。我們是從早期對『保釣』的參與，演變到對祖國的關心。」於是，一年以後，張信剛與部分參加過「保釣」的人士首次回國參觀訪問。
外國媒體看不到的中國
1972年，32歲的張信剛在36天的行程中，去了北京、上海、廣州、瀋陽等城市，有幾件事令他印象深刻。
一次，他在北京的西單商場買糕餅，對服務員說要「一打」，結果引來年輕的售貨姑娘善意的嘲笑。原來當時正逢北京舉行球類比賽，張信剛的「洋說法」，加上他特地「入鄉隨俗」的裝扮，讓人誤以為他是外地進京比賽的運動員，打球「打」入了迷。明白原委後，張信剛竟是十分開心，因為「增加了能夠回國適應的信心。」（見張信剛《從活字版到萬維網》的〈也是認同〉一文），那時的他，期待自己有朝一日能回國參加建設。
還有幾次，他注意到，比起美國人來，國內普通人的娛樂休閒方式既充實又健康，蹓大街、串門子、逛公園，又或者打紙牌、下棋和看電影，甚至中午還有兩個半小時的午休時間。大家的生活「緊湊而不緊張，辛勤而不辛苦」。這和他在國外聽到的報道也很不相同。
「當時文革『批林批孔運動』還沒有開始，雖然已經有些前兆，但報紙上的宣傳是形勢一片大好，而我們這批海外華人出於對民族的良好願望，也朝着良好方面想。」
「記得楊振寧先生比我們回國早，還提供了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說剛解放時，因為內戰的關係，全國的鋼產量只有15萬噸左右，而1971年的鋼產就達到2100多萬噸。」張信剛對記者回憶說。
1978年，張信剛帶着全家再次回到中國，8個星期的旅行，所見又有反差，「農業的大寨模式不再，『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成了三中全會召開前的輿論主流。」全國都在做着變革前的精神準備。
最近，張信剛剛結束了西部之旅，比起1987年他與妻子第一次造訪河西走廊，他的感觸更深。他對記者描述如何驅車穿過河西走廊，如何體會到唐朝邊塞詩人所描述的滄涼和荒寂，「西部自然世界的荒涼感覺和以前一模一樣，我想，和兩千年前也差不到哪裡去，但綠洲上的人文建設就大大不同了。儘管如此，同樣一片土地上，歷史卻那麼清楚和綿長，而最近特別是這30年的急速變化，一點也沒有影響歷史的延續性。」
「這種延續性也是中華民族的特點，有了這種認識，再到國外去，自我定位就比較清楚，不會失落徬徨。」
|
放大圖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