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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余綺平 圖：網上圖片
剛過去的聖誕節，英國人平均每人花費三百六十鎊（約四千五百港元）買禮物；為了送禮夠體面，為了搶購減價貨，他們在百貨公司門外冒嚴寒徹夜排長龍。過節瘋狂送禮，西方國家年年如是。
美國一位經濟學家實在看不慣如此節日傳統，最近出書批評消費者浪費資源。他認為，送禮者心目中的A級貨品，可能在收禮者眼中一文不值。
經濟學家建議西方消費者效法中國傳統，過節送現鈔（紅封包）最實際。
大文豪狄更斯的世界名著《聖誕頌》（A Christmas Carol）裡，主人翁斯克魯奇（Ebenezer Scrooge）是刻薄的吝嗇鬼。聖誕節來了，他拒絕出席親友的聖誕晚宴，擔心被騙錢；他拒絕捐款做善事；平安夜，三個幽靈來拜訪斯克魯奇，帶他去墓地看他自己的墓碑；他受到愛的感染，變得富同情心了。
吝嗇鬼經濟學
在英文裡，莎翁上述名著中「斯克魯奇」的意思等同「吝嗇鬼」。美國賓州大學沃頓商學院教授、經濟學家沃爾福蓋（Joel Waldfogel）利用斯克魯奇的名字，創造了「吝嗇鬼經濟學」（Scroogenomics）名詞（近來很流行用「人名」加「經濟學」作為新名詞，例如「克林頓經濟學」）。
沃爾福蓋的新書名《吝嗇鬼經濟學：節日不應送禮的理由》（Scroogenomics;Why You Shouldn't Buy Presents for the Holidays），書中，他批評傳統過節送禮的種種弊端；他認為，這種「無節制的毀滅性行為」導致全球每年有八十五億美元付諸流水，倘若用送禮的金錢作其他投資，可以有更佳回報。
買錯禮物送錯人
美國人每年花費約六十五億元買聖誕禮物，可是卻經常買錯禮物送錯人。例如，買了寬鬆內衣褲，四十年代流行的舊款毛衣。「收禮者一邊拆開禮物包，一邊說『不用客氣啦！何必浪費呢！』她可能是說實話。她不喜歡你的東西，就是浪費；五十元一件的毛衣，在她眼中一文不值；如果她還要強擠出笑容來答謝，從心理學來說，這件毛衣的價值是負於零。」
文章指出，送禮者一絲不苟地、為自己尋找理由，花盡心思去選購禮物，結果，收禮者未必欣賞。
美國人「送錯禮」所蒙受的損失達20%，每年約十三億元；全球損失約二十五億美元，相當於愛沙尼亞的一年國內生產總值。這種瘋狂現象，僅會在信奉基督教的歐美國家、無休止地年年重複出現；在信奉佛教的中國和信奉猶太教的以色列，就不可能發生。
為送禮 借貸或典當
作者建議，將錢捐贈慈善組織；或者在金融風暴下，將錢儲存入銀行，幫助銀行渡過難關；或者購買國家債券，減輕政府負債，這樣總好過「送錯禮」得不償失。
《吝》書指出，最可怕的是，人們為了購買聖誕節禮物，不惜拉緊褲頭節衣縮食，還要借貸或典當財物。
作者透露，自從熟讀經濟學當上「專家」後，就甚少在節日送厚禮。他引述個體經濟學理論，人們應該為自己做選擇；只有這樣，才得到最大的經濟效益，才擁有真正的機會去分配資源。
為身邊的親人（配偶和子女）選購節日禮物，並不難，因為一起生活，明白他們的需要和愛好。最麻煩的，是有送禮給對方的責任和習慣，卻不熟悉對方的喜好，例如送給姨媽姑姐、侄子女和孫兒女等。
美國人的陰謀論
《吝》書引述一項調查結果，居住美國的猶太人和中國人，很喜歡在節日送現金多過送禮物，尤其是祖父母送錢給孫兒女。作者認為，「派銀紙」現象在華人家庭應該很普遍。
但美國心理學家指出，送現鈔代替送禮物比較令人尷尬，甚至有侮辱成分。《吝》書作者說，他本人就很難向同輩和同事派銀紙；向兒童派錢尚可接受。
對於中國人節日送錢等種種獨特傳統，美國人經常疑神疑鬼，創造陰謀論。電視台記者訪問《吝》書作者沃爾福蓋時，曾以挑撥是非的口吻問他，中國人送鈔票替代送禮物，以最有效益的方法調配資源。但是，中國人卻製造玩具和家庭用品等節日禮物，出口美國，讓美國人出現「無節制的毀滅性行為」，浪費資源。如此做法，是否很諷刺？
沃爾福蓋當時回答說，他沒有想到這一層面。
是的，美國人沒有想到，中國人將現鈔放進紅封包，名為「利是」，作為一種祝福送給親朋好友。中國人從來沒有想過，如此「派銀紙」是「最有效益的方法調配資源」。
陰謀論站不住腳。但中國人和猶太人擅於理財，則是千真萬確。
送禮物卡隨心所欲
除了送鈔票，沃爾福蓋認為送禮物卡（gift card）最大方得體。在一九九八年至二零零五年的七年間，禮物卡的增長率每年達百分之二十七；近年的節日禮物中，有三分一屬於送禮物卡。
送禮物卡，可以讓收禮者隨心所欲，買自己喜歡的東西。
這種禮物卡的面積與提款卡一樣大小；禮物卡的意義相當於我們中國人送禮券；禮券可以去銀行兌換現金，或去指定百貨公司兌換貨物。但禮物卡僅限於兌換物品。
但是，禮物卡設定兌換期限，通常三年至四年，由各發卡公司（如；百貨店、手機店、服裝店和書店等）自行設定期限，逾期不換作廢。到時，利益歸於發卡公司了。
收益捐贈慈善組織
事實上，許多消費者基於疏懶、善忘，或避免麻煩等種種愚蠢行為，沒有去兌換禮物。《吝》書建議，政府應該鼓勵發卡公司，假如十八個月後禮物無人兌換，發卡公司要將所涉及的收益捐贈慈善組織。
假如送禮物給富貴親戚，那些豐衣足食又樂善好施的世叔伯，《吝》書建議，不妨先傳給他們一份慈善組織捐款名單的網址，讓他們自己選擇一個受款組織，然後再替他們捐款，作為節日送禮。
美國最大的「慈善導家」（Charity Navigator和charitygiftcertificates.org）設線上資料庫，可以查詢慈善組織財務狀況，從而決定捐款對象。
用得其所 用得其時
沃爾福蓋否認「節日若避免消費，可能損害經濟」的說法。他強調自己並非反對消費，而是要「用得其所」和「用得其時」。「我們不能單憑消費的數據，就去評定對經濟的好與壞。我們還要評估消費的需要和消費的滿足感。」他說。
明年的聖誕禮物，可以考量送沃爾福蓋這本舊書《吝嗇鬼經濟學：節日不應送禮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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