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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月8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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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寫板:得獎者


http://paper.wenweipo.com   [2010-01-08]     我要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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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文諾(作者簡介:2004年中文文學創作獎小說組亞軍。喜歡活地亞倫、松本大洋和黃偉文的歌詞。)

 雖然家耀早知自己沒有得獎運,但他仍不間斷地買著每期的彩票,因他知道要改善潦倒的生活,憑自己薄弱的本事是不可能的,只有靠天降的橫財,可是在他三十多年的人生裡,跟橫財連擦身而過的機會也沒有。

 這晚回到家,已接近午夜,做完一整天搬運工作,全身肌肉也疼痛異常,因為難得有人找他做一天搬運散工,他便拚了命工作,希望得到賞識,獲得下次的工作機會。

 他躺在發出淡淡霉味的梳化上,喝著半罐昨晚留下的啤酒,這是他唯一能夠擁有的享受。為了不讓屋子太過死寂,顯得自己悽苦,便扭開電視機,讓那些虛幻的人聲包圍自己。

 電視熒幕剛好播放這期六合彩結果,家耀從扁平的錢包中,拿出彩票來對著,可是頭三個數字也不中,他亦懶得再對下去,一手便把彩票丟到地上,然後便嘲笑自己,這樣倒楣的人,竟奢望中彩票,簡直是浪費心神的妄想,還是安心做個廢人好了,當他將銀包放回褲袋時,竟看到有另一張彩票在銀包裡露出一角來。

 怎麼裡頭會有兩張彩票呢?

 他先將銀包裡的那張掏出,再拾起丟到地上的那張,仔細一看,原來剛才核對的,是上期的,然後他便查看今期的那張,看著看著,感覺很奇怪,像是看見一件很不合情理的事那樣。怎麼彩票上的號碼,跟今期的結果,完全相同?是眼花嗎?是幻覺嗎?他洗了個臉,再核對一次,沒有錯,真的全中了,是頭獎,真的是頭獎,獎金有五百多萬。

---

 五百多萬對他來說,已經是一個天文數字。

 家耀一直幻想,若自己中了巨額獎金,應該是會興奮得不住大叫大跳,吵得被鄰居投訴為止,但現在真的中獎了,他的情緒卻沒甚麼起伏,就如慣常那樣平靜,唯一感到異常的,就是從未有過的肚餓,因為知道明天便能領取五百多萬,於是他便提出戶口僅有的三千元,到便利店大買特買。一個人窮慣了,到可以花得起的時候,仍脫不了那陣窮酸,三千元又何必花在便利店呢?

 吃得滿足後,便一覺睡去。翌日起床,便馬上到領獎處,領取獎金支票,家耀並沒有像那些B級電影角色一樣,將那數百萬兌現成現金,放於家中來獲得暴發的快感,他得到這筆錢後,一直想著的是一個較現實的問題,雖然這是一筆很大的錢,但總不夠仍年輕的自己度過餘生啊,那該怎樣才可利用這筆錢,滾存更大的一筆錢呢?投資的事他完全不懂,若放手交給投資經理,他又信不過別人,因他也聽過不少投資騙案。

 想了又想,他拿著一張自己喜愛的日本AV女優全裸照片,去找一個著名的整容醫生。

 「醫生,我要整容,整得跟她一模一樣。」他把那全裸照片遞到醫生面前。

 醫生看著那照片,再看了看家耀,呆了片刻才說︰「你的意思是要把性別也改變嗎?」

 「沒錯,總之就要整得跟她一樣。」

 醫生見家耀一身衣衫襤褸,便說︰「你要怎樣整都不是問題,重點是這種手術要相當的金錢啊。」

 家耀把銀行存摺打開,推到醫生面前︰「我只有那麼多,夠嗎?」

 看到存摺內的銀碼後,醫生立時換上一個殷勤的笑容︰「絕對足夠,甚至可以整得比這女優更好。」

 「照著她的模樣來整就可以了,我要由頭到腳,每一個細節,也跟她一模一樣。」

 「明白。」醫生說。

 因為這是一項大規模的整容手術,所以家耀需要長住醫院一年,才可完成它。

---

 手術終於完成了。

 家耀把自己脫個清光,在病房的全身鏡前,前前後後的仔細照看著,臉上輪廓的秀美,肌膚的幼嫩,手指及腳趾的精緻,身體整體的靈巧。他已全然脫離了一個成年男人的影子,換上一個二十多歲的美麗女人軀殼。

 在旁的醫生說︰「怎樣?跟那個女優一模一樣吧?」

 「你確是個高明的醫生。」家耀原本沉實的聲音,亦已經給改變為嬌柔的聲音,聽得人不禁生起一陣酥軟。

 「在接你這單生意時,我便有個疑問,但過去的一年間,並不方便問,怕說錯了甚麼,得罪了你,不付我醫藥費,現在我錢已收足,便不怕問了。據我觀察,你並沒有同性戀傾向,而且對女色還甚迷戀的,那為何要花這麼大筆金錢,把自己弄成這樣?」

 家耀抓起醫生的手,放在自己豐滿的乳房上揉著,那柔軟的觸覺,使醫生呆住了,也不知是嚇得不懂反應,還是迷上自己的製成品。

 家耀在醫生耳邊輕柔地說了聲︰「是秘密。」然後便穿上預先買下的女性套裝,離開醫院,乘的士到一所高格調的西餐廳去。

 因正值晚飯時候,餐廳裡有著不少客人,當家耀經過時,客人們不論男女,也不自覺的向他望去。

 家耀叫了一客晚餐後,便擺出一副優雅的姿態坐著,不久便有個西裝筆挺,樣子俊朗的男人,二話不說在家耀的桌子坐下。

 「小姐,我知道自己的冒昧,可能嚇怕了妳,但若我不這樣做,可能會錯失一個這生唯一遇上美人的機會,所以希望妳原諒。」那男人說。

 「如果我拒絕你,會讓你以後恐懼女性嗎?」家耀並非對此男人反感,只是認為美女該有美女的態度。

 「見過妳之後,我對所有女人都不會再看得上眼,既然看不上眼,那又何來恐懼呢?我可以知道妳的名字嗎?」

 「安蕎。」家耀帶點挑地地微笑著。

---

 就這樣,家耀便跟這個姓蔡的男子開始了,他是一所跨國財團的太子,身家以百億計算。

 家耀之所以花上巨額獎金,把自己變為一個美女,目的就是要認識一些富豪,因他認為要有源源不絕的金錢,在這時代唯有化身為讓富豪垂涎的女人,這樣就可以一世過著富足的生活,而他沒想到自己竟那麼幸運,一遇上的,便是這樣的一個目標人物。

 可是他們二人的甜蜜,並沒有維持得很久,因為那位蔡先生的弟弟,亦被家耀的美麗所迷倒,兩兄弟為了得到她,也不知吵了多少次。周旋在兩個男人之間,而且二人更是親兄弟,家耀不禁有種很優越的感覺。最後蔡先生的弟弟,狠起心來,花了點錢把蔡先生靜靜的,送到另一個世界去。

 蔡弟弟跟家耀赤裸著身體,在床上卿卿我我時說︰「妳覺得我殘忍嗎?」

 家耀沒回答甚麼,只笑了一笑,然後臉貼他胸膛,緊緊摟著他,以示對他的倚賴。因為家耀是男人,所以很明白男人想要一個怎樣的女人。

 蔡弟弟撫弄著家耀幼細的長髮︰「得到妳,我比得到任何甚麼都高興,我就像是一個得到了全世界的得獎者那樣。來吧,讓我們生育兒女,延續這高興吧。」

 家耀別過臉,不讓那男人看到自己,現出一個怪異的笑容,然後她就放軟身體,任由男人翻天覆地的擺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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